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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流动与澳门对近代中国思想观念的辐射作用 　　[摘要]澳门的开埠极大地改变了邻近地区华人社会流动的模式。尤其在19世纪，澳门邻近以香山为中心的珠江三角洲地区，许多出身寒微的华人，在当时澳门已经建立起来的交通系统和西方教育体制的基础上，达致与传统社会迥然不同的社会流动。通过走向域外，接受新的观念，输入新的思想，对于近代中国的思想观念变革，特别是在此影响下的进步政治运动，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体现了澳门在思想文化领域引领近代中国的显著的辐射作用。 　　[关键词]澳门　社会流动　观念变革 　　[中图分类号]K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326(2010)04-0122-07 　　 　　澳门在思想观念、社会风气和生活惯习方面，曾对中国内地毗邻地区产生显著影响。近年来，澳门在东西文化交流中的独特地位和澳门对于近代中国进步思想和政治运动的特殊作用，逐渐受到学界重视。0随着视野的扩大和探讨的深入，澳门对于近代中国思想观念变迁的意义，具备了从更高层面加以阐释的基础。本文从邻近地区华人社会流动的角度进行动态的考察，说明在文明接触过程中，澳门对于中国思想观念变迁的辐射作用及其在世界范围内思想观念相互影响过程中的意义。 　　 　　一、澳门作为面向中国内地思想文化辐射点的历史条件 　　 　　澳门对近代中国的思想观念变迁能够产生显著的辐射作用，首先是缘于澳门所代表的西方文明与传统中国文明之间的差异和西方文明在近代的强烈扩张态势。澳门的辐射作用首先体现在中国内地的邻近地区。这一作用较早发生、持续影响，是与澳门逐渐建立起来的交通、教育、民间交往等各种历史条件密不可分的。从16世纪开始，澳门就成为海上航线的一个重要据点，在早期是西太平洋最重要的交通枢纽。最初有澳门一果阿一里斯本、澳门一长崎、澳门一马尼拉一墨西哥三条贸易航线。在此之前，以中国为中心，已经有了西太平洋半环贸易网。葡萄牙人的到来和澳门的开埠，使此后的太平洋航线，向西直达欧洲，向东通过西班牙美洲再同西班牙本土和欧洲连接，“使世界一体化开始从实践上变为现实”。同时，澳门对于中国内地的交通也十分重要。在广州一口通商时期，除少数时间外，澳门是广州唯一的外港。邻近的香山县以及周边其他府县的许多地方，无论出洋还是到广东省城或内地重要城市，都以澳门为中转。湾仔等地到民国时期，“往来中山内地之人，多取道澳门，形成与中山内地关系之隔膜。”香港开埠后，澳门作为中西文化交流的枢纽地位看上去似乎削弱了，但实际上，澳门对于沟通中国内地周边地区与外部世界的能力，更多地体现在附庸于香港的更强大辐射作用上。在人员、思想观念的流动上，从原来的内地一澳门一世界转换成了内地一澳门一香港一世界，影响力的绝对值反而增加。 　　明清时期，尽管上层的中国士人，对于居住澳门的葡萄牙人，仍以教化相期，但民间交往并不理会于此。在早期天主教传播时期，已有大量的中国人信教和传教的记载。据张汝霖记载，“唐人进教者约有二种，一系在澳进教，一系各县每年一次赴澳进教。其在澳进教者，久居澳地，渐染已深，语言喜尚，渐化为夷”，这些人都取有“蕃名”，而“附近南、番、东、顺、新、香各县赴拜者接踵而至，间有外省之人，惟顺德县紫泥人为最多。”在华人教士谢玉的供词中，可以看到他如何在澳门由“西洋教主”给予名号，向广东人传教，在肇庆、新会、开平等地传过“种园做厨”的8人。清初禁教期间，澳门成了本地教徒的进教之所，内地教徒的进教之地，以及对潜入内地传教的教士接引联络的津梁。关于中国人信教的人数，统计各异，但反映了澳门教会对附近中国人产生吸引的基本事实。19世纪以后，新教的传教开始取得成效。到了近代，邻近地区新教的华人信徒数目有较大增长，可能远远超过了天主教。香山县自“咸同以降，彼人援内地传教约章，各县均次第设立，而县城教堂，前十余年始有之耳。其余各乡，或有或无。现调查得全邑耶稣教人约二千四百余名，天主教人最少，除榄都外，不过十数人而已。”外国的宗教给普通民众的信仰世界，带来了一些改变。1703年4月，鉴于邻近地区发生严重旱灾，澳门粮价暴涨，为此举行了一次场面盛大的涤罪宗教游行，随后又举行了两次。游行后不久，降了一场暴雨，这使不信基督教的中国人大为震惊。在长期的民间交往和共同生活的过程中，域外的观念和信仰能够逐渐影响到中国普通人的精神世界，导致信仰和习俗的转移。 　　由于有外国人居住于澳门，为外人做工成为中外民间交往的又一种形式。为葡人充当舟师、翻译的人很早就出现了，清代澳门中文档案中大量记载了替澳门外国人修理房屋的泥水匠、木匠，以及在工商、服务业中的雇工。对于外国人雇佣中国人，中方本有条例禁止，但这一现象在澳门十分普遍，中国官府实际上也认可。《海国图志》记载：“外夷雇中国人供役日沙文，故华夷有事，官府辄先以禁买办伙食及撤退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