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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观念的历史语境及其文学形态 程倩 (暨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广东广州510632) 提要：本文对西方现代主义荒诞观念产生的历史语境及文学形态进行分析，认为荒诞观念以理性的勇气揭示了世界 景象和人性的非理性本质，对生命的目的性、真理的客观性、理想的崇高性和秩序的先验性提出了质疑，指出了人类终极意 义空缺的生存真相．荒诞文学的代表作家以艺术的方式表达了对世界新的哲学性理解，这既是启蒙，又是人类精神史的悲 剧性觉醒。 关键词：荒涎文学；历史语境；意义缺失；悲剧性；觉醒 中图分类号：11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529【2009)03-0132-04 荒诞是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核心观念，是上帝神圣性 作为现代主义文学的核心，荒诞是一种理性观念。它以 坍塌之后所产生的最重要的哲学和文学思潮。在现代思想史 理性的勇气，揭示了世界景象和人性本体的非理性本质。可 和文学史上，荒诞观念都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甚至可以说， 以说，荒诞哲学把握了人与世界的真实关系，因而它不是理 如果人们不理解荒诞观念，就根本无法理解现代主义文学。 性的对立面而是理性的一种特殊形态。相反，与之相对立的 所谓理性主义，即认为世界和人性是理性地存在着的观念， 回避了世界和人性存在的客观真相，因而是非理性的。我们 荒诞感是荒诞观念的雏形，在欧洲文学发展史上源远 理解荒诞观念，一定要首先认识其理性主义的本质，即正视 流长。古希腊的西西福斯神话表达的就是意义空缺的人生 存在真相的智慧和勇气。在这里，理性主义和非理性主义发 境况。拉伯雷的《巨人传》也通过荒诞的故事来表达人的感 生了根本性的价值逆转。 性欲望的合理性，向宗教的权威性发出挑战。在这个时期， 荒诞观念是在上帝幻灭的历史语境中获得自身的思想 荒诞以一种感性的经验状态存在，还没有上升为一种具有 力量的。人不同于其他动物，需要为自己的存在寻找形而上 本体论意义的基本观念。当上帝还具有普遍性的意义时，人 的意义，这是一种仅仅属于人的生命本质，即人所特有的精 们对生命的目的性、世界秩序的先验性、真理的永恒性等信 神需求。人不能像动物一样完全凭本能生存着，他需要信 仰还没有产生根本性的动摇。 仰，需要美，需要感情等等，即需要超越性的意义作为存在 19世纪末期，尼采宣称“上帝死了”，这一宣言从根本上 的依据。正如豪克所说：“人能够忍受身体的饥饿感，却不能 震撼了西方文明的根基。这是西方哲学和文学的转折点。当 忍受无意义感。”[1】∞劫但人类生存的一个先天性悲剧是，人 人们超越上帝的视域来观察世界和人自身，便有了惊人的 并不是上帝为了某种特定目的创造出来的，也就没有与生 发现。原来由上帝确定的不言而喻的一切都需要予以重新 俱来的形而上的存在依据，他的一切本性只是生命进化的 认识，重新估价。怀疑主义一旦展开，其逻辑具有毁灭性力 结果。这是人类存在所面临的一个最大悖论。为了逃离这种 量。在原始起点动摇之后，原来以上帝为公理所派生出来的 悖论，人类以自己的智慧创造了上帝、真主、佛和乌托邦等 一切形而上的价值都遭遇了严峻的挑战，比如人的理性的 幻象。种种幻象不约而同地在相互隔绝的文化体系中被创 崇高性、生命先验的目的性、真理的客观性，等等。尼采的惊 造出来，表现了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共同心理需求，无疑具 天之语打通了荒诞感上升为荒诞观念的通道，从此，荒诞感 有人类心灵史意义上的必然性。 由一种局部性的感性体验升华为一种具有全局性意义的哲 在上帝的视域之中，人不会产生无意义和无目的的感 学意识。 受，即不会产生荒诞感。上帝赋予人以意义和目的，即关于 收稿日期：2009-01．22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目“德拉布尔姐妹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