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制度演化与农民消费结构演变.pdfVIP

田学斌 笔者曾经写过一篇《乡土社会·人情经济》发表在《经济学家茶座》第20辑，验 证了中国这样一个以家庭(家族)为核心的“人情社会”的人际交往方式。本文结合 自己在农村生活和调查的经验资料，从集市交易和婚俗演化角度，来考察非正式 制度与农民消费结构演变的关系，试图解释一些地区农民消费结构长期低水平锁 定的原因。 从集市交易看农民人际交往 交易需要信息，包括交易双方的能力与交易信誉，也包括产品品质和数量的信 息，以及协助交易实施的相关信息。这些信息是有成本的。假定存在范围狭窄的乡 村交易和城市交易，前者交易局限在村庄内部，后者则是陌生人之间的交易。④城市 交易需要律师、法官、品牌、广告、工商管理等等一系列中间组织，这些都是交易费 用。典型的农村交易则可以舍弃这些成本。但是这种比较只具有认识两者特征的意 义，并不能以交易费用的高低来评N-者的优劣，还要看交易给人们带来的效用。 毋庸置疑，对每个长期生活在农村的人来说，乡村交易是节约信息费用的理 想交易方式，甚至连定时间、定地点的集市贸易也是非常确定的。以笔者的观察， 老家村子每年的农历四月廿八日是大集。此时小麦尚未收割，天气也好，人们有 闲，又是一年的三分之一时段，人们有了一定的积蓄，购买力较强，邻近村民也正 好走亲访友。因此，集市不只是商品交易，也包含交流感情和互通信息的功能。 笔者观察，举办集市的场所，通常沿村子的主干道路排开。有意思的是，许多 摊点都用白灰水画出不大规则但四边清晰的形状。笔者猜测其作用：一方面是便 于村里管理，另一方面也便利了商人界定摊点的权利，不至于每年赶集都因争抢 作者系河北经贸大学经济研究所研究员，经济学博士。 ①城市的规模和人口比农村扩大了成千上万倍，要和熟人交易只能是碰巧；而在农村，遇到 陌生的交易者则是碰巧。从发展的角度看，农t,-IN生人之间的交易越多，说明农村的市场化水平 越高。 o88 经济学家茶座‘：：一／ 罗2 摊点①而闹纠纷。这些都有节约管理费用和信息费用的含义。 进一步，它还具有节约购买者信息费用、向顾客发送信誉信号的含义。去年在 这里卖皮鞋，今年还是一样。乡村行商的职业虽然不如坐商稳定，但是经商是一门 学问，也是一种投资较多的人力资本，具有一定路径依赖的性质(虽然经商的专业 性不如行医)，大多数是稳定的商贩。这样一来，就方便了赶集的人买货、换货甚至 退货(去年买的东西不合适，也可以更换)，经商者的信誉就有了保障。这些商人多 数住在邻近村庄，长期经营使他们的知名度很高，具有熟人的性质。 集市上的白线圈含义丰富，都和农村市场需求有关。农村需求分散且规模有 限，因此建设一间驴马店铺常年营业不经济，就有了稳定的集市制度，也养育(培 育)了相对稳定的行商(各村的集市时间不同)，而一连串的相关设施也体现了人 格化交易转化为非人格化交易的过程。 村庄内部的交易，就是人格化交易的典型范式。村民之间基本没有信息障碍， 隐藏信息的道德风险不高。因此，交易只是在具体的品质和数量上进行，反复比较 品质，反复度量数量，虽然并非完全信任，但是比城市交易的代价小很多。 上述分析表明，农村交易具有节约信息费用的性质和功能，这和城市交易的 具体费用不同，也小于城市交易费用，但是由于市场规模和效率的差异，农村的消 费需求受到抑制，农村的市场交易水平也受到抑制。这也留下了进一步拓展农村 市场的空间。 交易方式与市场秩序 新制度经济学范式将制度视做人的理性选择。农村居民家庭的行为，多数与 正式制度相距较远，国家正式制度鞭长莫及。不是说农民漠视法律法规，而是农民 的行为多数达不到正式规则约束的程度。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城乡分治，国家管理 的重心在城市，重点在工业和服务业，而非农村和农业，涉及收人和消费的制度安 排，也多数指向市民和工人，专门涉及农民的制度不多，而且边际上的调整幅度不 大，农民不大关心正式制度就在清理之中。随着农村工业化进程的加快，农村非农 产业不断发展壮大，农民流动．I生越来越强，与城镇的联系增多了，人们才能感受到 ①在农村集市，不同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