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审前释放与羁押制度导论.pdfVIP

·589· 美国审前释放与羁押制度导论 柏恩敬+ 初殿清“译 引言 本文意在介绍笔者作为一位美国检察官，在美国法律如何解决审前羁押这 一问题上的观点。这并非意欲说服中国采用美国的制度，而是想以此与大家共 享美国的经验，并把这作为一种模式介绍给中国的同行们，当他们考虑改革中 国现有的审前羁押制度时，可以选择这样的模式。① 从一个人被怀疑犯罪之时起，直到他被实际地确定有罪或无辜的这一段时 间里，这个人应当受到怎样的待遇?这段时间可能是短短的一个月，但在复杂 的案件中也可能长达一年甚至更久。从公正和公民权利的角度来看，犯罪嫌疑 人是被推定为无罪的，在他被依法判决为有罪之前，国家没有权力剥夺他的自 由。那么，是否所有的犯罪嫌疑人在未被定罪之前都应当是自由的呢? 从执法的角度来看，把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羁押起来当然会使执法更为便 利。如果被羁押，则该犯罪嫌疑人就没有在审前潜逃、威胁证人、毁灭证据或 再犯新罪的机会。那么，是否所有的犯罪嫌疑人在接受审判之前都应当被羁 押呢? 任何极端的方法都是无法令人满意的。经验告诉我们，有的犯罪嫌疑人不 ·柏恩敬先生是美国的联邦检察官，也是美国驻华大使馆的常驻法律顾问。本文的内容纯属其个 人观点，而不代表美国的官方意见。 ·+中国政法大学诉讼法学硕士研究生。 ①本文仅是关于美国审前羁押制度的导论，而非综述。 ·590· 下编：美国审前羁押制度 会被指控犯罪，有的最终被宣判无罪：某些被执法机关怀疑实施了犯罪行为的 人后来被证明是清白的，或者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他是有罪的。在某一意 义上，这些人在羁押状态中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公正的。 经验还告诉我们，有一部分犯罪嫌疑人，一经释放，将会潜逃、威胁证人 或陪审员，或者实施其他犯罪。释放这样的犯罪嫌疑人会导致危害社会犯罪的 增加。把在逃者带回司法程序期间所造成的拖延，大大增加了刑事司法制度的 费用成本和社会成本。这一拖延阻碍了刑事司法制度对公正的寻求，也分散了 执法机关侦查其他案件的精力。此外，威胁证人、毁灭证据的做法是任何刑事 司法制度都无法容忍的，所以，任何可以阻止这种行径的措施都是有其价值 的。最后，更为令人震惊的是，有些犯罪嫌疑人在保释期间实施了严重的犯 罪，比如，谋杀或强奸，而这是可以通过将其羁押而得以避免的。 综上，所谓制度上的挑战，就是如何建立一种制度，使之能够合理、公正 地区分哪些犯罪嫌疑人会有潜逃的危险、会对司法构成阻碍，或者会给公共安 全造成威胁；哪些犯罪嫌疑人在是否有罪的裁决最终作出之前会依法行事。并 且，一个理想的制度应当包括防止犯罪嫌疑人潜逃、威胁证人、阻碍司法或再 犯新罪的措施。 美国的法律是如何面对这一挑战的呢?作为一个联邦司法体系，美国设有 联邦法院、州法院和地方法院，它们各自依据自己的刑事诉讼规则来运作。在 美国，没有关于作出审前羁押决定的统一程序。然而，这些体系之间同大于 异，其背后的原则也是一样的。为了使论述更为清晰和一致，笔者只讨论审前 释放和羁押的联邦规则，并将之作为美国解决该问题的代表性模式。 在谈及作出审前释放或羁押决定的程序的时候，将该程序分解为下列四个 问题将有助于我们对这一问题的理解： (1)谁有权决定被指控人应当被羁押还是被释放? (2)法庭应在何时作出决定? (3)对被指控人进行羁押的理由是什么? (4)作出对被指控人羁押还是释放的决定的程序是怎样的? 笔者将对这些问题依次作出阐述。 谁有权决定犯罪嫌疑人应当被羁押还是被释放 在抗辩式的诉讼模式下，审前释放或羁押的决定必须由该程序中惟一的中 美国审前释放与羁押制度导论 ·591· 立方作出，也就是说，必须由司法官员作出，他可以是美国的地区法院的法 官，但在更普遍的情况下是美国的治安法官。美国最高法院强调这样的要求： 只有“中立的裁判者”，即司法官员，可以决定犯罪嫌疑人应当被羁押还是被 释放。 这一要求的基本原理是显而易见的。作为案件的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