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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对弈图》真赝辨析 　　《松下对弈图》(图1)立轴，水墨纸本。款识：徵明。钤印：文徵明印(白文)、衡山(朱文)。还钤有数枚鉴藏印：“志权鉴定”(半朱文半白文)、“在处有神物护持”(朱文)、“得者须爱护”(朱文)、“郭志权宛楼藏”(朱文)、“秦川张蓉镜鉴定真迹”(朱文)、“蓉镜珍藏”(朱文)。录文：“地僻山深可避贤，苍松郁郁锁寒烟。棋枰最是消闲事，一局输赢日似年。”这是2007年12月北京某大型拍卖公司“2007年秋季艺术品拍卖会?中国古代绘画专场”的一件拍品，原估价260万～360万元，以436.8万元拍出。 　　在我看来，这件《松下对弈图》不仅不是“文徵明又一精心之作”，而且是一件仿技低劣的赝品。 　　 　　想当然的《文徵明浅谈》 　　 　　对该图，某作者撰有《文徵明浅谈》(以下简称《浅谈》)一文，见该拍卖公司《2007秋季艺术品拍卖会?中国古代绘画专场图录》。本文拟就《松下对弈图》的笔墨习性以及《浅谈》的观点陈述管见，以期对《松下对弈图》是不是文徵明的真迹手笔作出合乎实际的解读。 　　 　　应该说，《浅谈》的行文很讲究艺术性，为了方便其构建《松下对弈图》“是文徵明又一精心之作”的理论框架，首先向竞拍者讲述了文徵明山水画的特色： 　　文徵明于花鸟、山水、人物兼善皆精，尤以山水画成就最高。由于师从沈周的缘故，文与沈多有近似之处，不过，沈周素以“粗”画着称于世，文徵明则以“细”画最具特色。比如故宫博物院所藏文徽明《绿荫长话图》(高注：应为《绿荫清话图》)轴，就是他细笔山水画的代表性作品。此画兼有深远与高远双重维度，画面苍翠铺天，浓荫匝地，岩壑中的石阶夹道蜿蜒曲折，通向幽境，叠嶂重峦，山外有山，乔松古柏，俯仰揖迎。有清泉自深处汩汩流出，由远及近，若缓若急……其构图缜密而气象森严。 　　接着，《浅谈》将竞拍者的注意力引向了《松下对弈图》： 　　文氏讲究布局构图，其匠心处处可见，树石穿插勾连一丝不苟，几乎无一随意之笔。这幅《松下对弈图》(水墨纸本立轴，纵330厘米，横101厘米)，是文微明又一精心之作。此图风格与上述《绿荫清话图》的笔致或有出入，可以看作是文氏作品中不粗不细、兼粗带细的一路。他有一幅《深翠轩图》，就是介于细谨微淡与粗犷浓重之间的形态，起笔收墨圆润有致，画风近于温雅沉静。《松下对弈图》庶几类之……图中三友，想必是画家与友人的化身了。文徵明一生远离庙堂而亲近江湖，好与朋友唱酬游历，登山赋诗，以翰墨自娱，访旧地故人，焚幽煮茗，谈画品书，赏水石，论鼎彝，但凡休闲余事，他一概不拒，所以完全可以把《松》图里的人物视为自身写照，这就如同文学作品中的主人公，大多取材于作家本人的履历…… 　　 　　以上文字读来颇有意思，《浅谈》既然认为《松下对弈图》与“《绿荫清话图》的笔致或有出入”，那么前段对《绿荫清话图》的品赏文字，其作用安在?在该文看来，《松下对弈图》之所以“是文徵明又一精心之作”，一是与“《绿荫清话图》的笔致或有出入”，二是“他有一幅《深翠轩图》，就是介于细谨微淡与粗犷浓重之间的形态，起笔收墨圆润有致，画风近于温雅沉静。《松下对弈图》庶几类之……” 　　 　　《松下对弈图》笔墨习性辨析 　　 　　鉴于《浅谈》就《松下对弈图》的鉴定很具体地比照《深翠轩图》(图2)并称“庶几类之”，为此，我们也就可以就《松下对弈图》与《深翠轩图》的“庶几类之”之处再作一番比较。 　　首先要弄明白《深翠轩图》与《松下对弈图》的创作年代。依据《深翠轩图》上的款识，其纪年是明正德己卯(1519年)，时文徵明49岁。如果说《松下对弈图》的笔墨“介于细谨微淡与粗犷浓重之间的形态，起笔收墨圆润有致，画风近于温雅沉静”。才因此与《深翠轩图》“庶几类之”，那么似乎也可以认为《松下对弈图》的创作时间约在1519年前后。如此一来，所谓“庶几类之”也就有了很具体的参照系。 　　审视《松下对弈图》与《深翠轩图》，如果硬要说“庶几类之”，无外乎四个笔墨元素，即：人物、树木、山石、款识。现详细比照如下： 　　 　　人物的画法 　　 　　首先，《松下对弈图》的人物造型和线条勾勒(图1-1)，与《深翠轩图》中的人物是迥然有异的，其人物的发巾束法与文徵明绘画习见的造型不同。文徵明所画人物脸形的特征一般是长而略圆，几乎不作长方脸形，衣褶的线条勾勒比较简练，不见繁缛的游丝描。如此，可察《松下对弈图》的人物造型技法是不合文徵明的基本风格的(图2～6)。此外，《松下对弈图》的人物表情也不合“对弈”的情景，下棋的人都知道，那个执棋落子的老者，其眼神应该是对着对手，而不是心不在焉地翻限对天。尤其是那一纸棋盘格子的拙劣线条，如果比之《深翠轩图》中那规整严密的篱笆画法，完全可以判定是出自两人之手。 　　 　　树木的画法 　　 　　《松下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