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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儒家礼乐思想当代意义 　　摘要：先秦儒家的礼乐思想筑基于人性论、人道主义。它的“文之以礼乐”实质是强调以人为本，文明执政，执政为民。儒家认为礼治主要用以维护社会秩序，乐治主要用于和同人心。它启示我们，国家与社会管理应该既有法治、德治，也应有美治。儒家认为礼乐相互作用，实质上是讲善与美的相互作用。他们将礼乐的统一提到天人合一的高度，启示我们如何构建―个不仅人与人和谐相处，而且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态平衡的世界，―个和美的世界。关键词：儒家；礼乐思想；美学思想 　　中图分类号：B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283(2009)04-0005―05 　　收稿日期：2009―05―15 　　作者简介：陈望衡，男，湖南邵阳人，武汉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先秦儒家的美学严格说来是准美学，这是说，作为美学思想，它是不那么纯粹的，也就是说，纯粹的美学思想很少，它的美学思想基本上是作为其政治伦理学的一个因素而存在的。说是政治伦理学，是因为严格的伦理学也是不存在的，它与政治学融会在一起。先秦儒家的政治伦理学可以用“礼乐”学说来概括，礼与乐是它的政治伦理学的两个关键词。同样，礼与乐也是它的美学的两个关键词。儒家以礼乐治国内在地包涵今天的以法治国、以德治国和以美治国，而其最高理想则是建构和谐人格和和谐社会。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儒家的礼乐美学对于构建当代和谐社会具有重要的启示。 　　 　　一、礼乐皆文――以人为本 　　 　　儒家礼乐思想源远流长。据《尚书》、《周礼》、《吕氏春秋》、《史记》等史书记载，中国的礼乐传统可以追溯到上古。上古乐舞都为原始巫术活动。《尚书?虞夏书》描写祭祀乐舞的情况，其中有“鸟兽跄跄”、“凤凰来仪”、“百兽率舞”，当然不是真正的鸟兽在起舞，而是扮演鸟兽的巫师在起舞。古人认为，鸟兽是通神的，扮演鸟兽起舞，可以让神灵附体，以达到与神沟通的目的。在那个时代，天是至高无上的主宰，“元首”即部落首领只是奉天之命行事罢了；天，在这里是神的代名词。在神至高无上的时代，人的地位是非常低的。 　　这种状况在殷周之交悄悄地发生着变化。《礼记?表记》云：“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可见在商代，神先于礼，重于礼。周代则有所不同。“周人尊礼尚施，事鬼敬神而远之。” 　　殷周一是尊神，一是尊礼。尊神当然是以神为本，尊礼就意味着以人为本，因为礼是人制作的。殷商已经有礼了，但“先鬼后礼”；周代也事鬼，但敬而远之，并不作为社会行事的准则。周代建立了各种各样的礼，据《仪礼》载：天子、诸侯、大夫、士日常所践行的礼有：士冠礼、士昏礼、士相见礼、乡饮酒礼、乡射礼、燕礼、大射礼、聘礼、公食大夫礼、觐礼、士丧礼、丧服礼、既夕礼、士虞礼、特牲馈食礼、少牢馈食礼，等等，《周礼》将其概括成“吉、凶、军、宾、嘉”五礼。在上古，凡礼均有乐伴随，在某种意义上，乐是礼的一种形式，或者是一种辅佐手段，一种气氛渲染，它与礼是相联系的。 　　礼乐在周仍然有浓厚的原始宗教意味，但已开始人文化。人文的中心是什么?是德。《尚书?蔡仲之命》云：“皇天无亲，惟德是辅。皇天无私，惟德是依。”天在这里的作用显然弱化了，因为天没有了独立的意识，它听命于德，因而不是天，而是德成为社会的主宰。德的外在化、制度化、标准化或者说审美化就是礼，因而尊礼的实质就是尊德。《蔡仲之命》是周成王时的文献，说明在周，天命就开始人文化了。 　　礼乐的初步建构是在周代，具体来说是周公的贡献，但是，礼乐的完善，特别是将它作为国家意识形态的主体结构，那是先秦儒家的功劳。先秦儒家特别是孔子强调礼乐的建立即是“文”的建立。 　　孔子谈礼乐，就用到了“文”。他说：“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人矣。” 　　“文”是一个古老的概念。《周易》中的《贲卦》说的就是“文”。贲为修饰，从外在的修饰进而到内在的修养。贲卦上为艮，艮为山；下为离，离为火。其卦象为山下有火。高山之下篝火熊熊，何等壮观的景象!这就是“文明”。《贲卦?彖传》云：“贲，亨，柔来而文刚，故亨。分刚上而文柔，故小利有攸往。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人类社会就是这样“文”化而前进的。“文”后来成为儒家学说的一个重要概念。 　　孔子提出要“文之以礼乐”，这礼乐自然就是文的了，那么，凭什么说明这礼乐是文的呢?原来，孔子已经将周代的礼乐作了一番新的解释。孔子引进“仁”这一概念，将它作为礼与乐的灵魂。仁又是什么呢?仁在孔子那里也是有多种解释的，其中最为重要的，堪称仁之本质的是“爱”。众所周知，孔子的爱是建立在血亲关系基础之上的，但孔子的爱论从本质上来说是超越了血亲关系而达及普遍人性论的高度。这种爱有两个特点，其一是爱的内涵与方式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