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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代语境下中国古典文学研究 　　[摘要]宇文所安(Stephen Owen)这位被学术界称为“为唐诗而生”的美国汉学家，以其对中国原典的娴熟理解与睿智、机巧的解释，对中西文化理论价值取向的深刻认识与把握为学术界所共知。然而，他对中国古典文学研究所体现出的把西方文化的精髓与最新的西方后现代文化发展的潮流完美结合在一起的特点给人留下的印象更为深刻。比如，宇文所安把中国古典文学传统中回忆的主题与各种后现代理论中关于“真”与语言本质的分析密切结合在一起。其文章典型地表现了后现代的基本风格，这就是对逻各斯中心主义清晰、明确、绝对、和谐、统一等基本特征及其内在矛盾的揭示，通过细读文本，在展现其内在矛盾中解构传统的基本观念。与此同时，宇文所安对立场价值、人性、文化权力运作模式及传统知识分子身份、心态的分析，使他表现了与其他汉学家不同的风格，为我们反思中国古典文学与比较文学的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参照。 　　[关键词]回忆　宇文所安　古典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041(2008)09―0114―07 　　 　　当我们阅读宇文所安的著作时，总是被其娴熟的写作技巧、对中国原典的圆熟睿智的解释，以及对中西文化理论价值的深刻理解与把握所折服。然笔者感受更为深刻的是宇文所安的中国古典学研究所体现出的把西方文化的精髓与最新的西方后现代文化发展的潮流完美结合在一起的特点。在新的历史语境下，他对中国古典文化与文学重新进行思考与体察，并提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从而为国内的古典文学的研究提供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参照范本。如其对“真”的问题、立场价值问题、文学史、人性等等问题的思考，都是通过文学来探索文化及各种形而上的问题，这都是他与西方其他汉学家的根本不同之处。本文拟选择其中几个重要主题，作一探讨。 　　 　　一、真 　　 　　西方各种后现代理论并不回避“真”的问题，它们把“真”的问题的讨论当作反传统的一个重要场所，而回忆的主题恰恰与“真”的问题密切相对。回忆的主题不仅是中国传统文学，更是中国传统文化所反复出现的主题。当然，文学的回忆与历史及政治的回忆根本不同。宇文所安把中国古典文学传统中关于回忆的主题与各种后现代理论中关于“真”的分析密切结合在一起，显示了他对“真”的思考。作者对语言指向自身的强调，也就是语言本体论的强调，对语言与自身矛盾的解释，对语言与现实关系的反驳都使作者与各种后现代理论的联系彰显无遗。回忆的本质不是使我们同作者对话而是我们同文本对话，让文本重新激发我们对自身过去的回忆与想象。这种所谓文本快感正来自文本自身揭示与掩盖、宁静与激情、真实与想象的内在矛盾之处。首先，作者反对传统的按照真实的观点来写作文学史的观念，他对历史与文学中的真实性的怀疑是其从事文学与历史现实关系思考的基本前提，而这也正是其文学思想与当今中国文学史研究领域流行的观念根本不同。作者对真实的反思，是作者对中国传统文化反思的一部分。回忆并不是真实与信念的来源，而是一种塑造未来的巨大精神力量并值得追求的可能性，同时也是文本快感与艺术感染力的重要源泉。在宇文所安看来，这些无法证实的真实性，那些固执地回视过去的目光，并不是把过去当成消失不见的往事来真正反思它们对现实的意义及价值，而是把历史的记忆当成一种超越现实的完美存在，使历史与祖先成为压迫现实人的存在的一种东西。因此，宇文所安的文学史思想与强大的解构主义思潮有着内在的关联。他在《瓠落的文学史》一文中说：“在与量子物理学平行的文学研究和文学史写作中，我们发现：我们以前一直借以理解文学的种种具象逐渐变得模糊，边缘和疆界逐渐融化。我们以前一直觉得十分明确和稳定的‘时代’、‘作品’和‘作者’原来都可能只是一些复杂的变化过程。如果我们经过思考以后，对此得出肯定的结论，那么我们就必须找到新的办法来解释这一事实。”宇文所安对过程与边界的不确定性与模糊性的关注，如对杜甫的接受过程的思考，对屈原作品产生时物质文本状况的反思，《诗经》的流传方式等，都与整个的后现代文化价值观念有着相同的旨趣。因此他说：“这是文学批评领域令人烦恼的‘量子论研究方法’：我们没有固定的文本，没有可靠的源头，只有一部充满变化和再解读的历史。我们对上古世界知道的不够多，不足以让我们破译重重谜语――而且我们知道的永远不够多。”因此在文学史理论中他反对那种热衷于寻找“本源”的冲动，认为那是“徒劳无益的”，现在文本“永远都不可能准确地代表作品的原始面目”。正如他在《特性与独占》一文中说：“文化史与文学史的分期最好是被当作一块块模板来看待。这些模板不是由孤立的东西拼凑起来的，而是由相反或相对的概念与立场组成的套系。在模板中，由另类概念与立场组成的亚套系就构成所谓的‘问题’(issues)，而每次解决问题的努力都似乎同时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