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东邪西毒中个体生存困境.docVIP

解读东邪西毒中个体生存困境 　　[摘 要] 关注“个体生存”，王家卫创造了“王家卫神话”。本文以《东邪西毒》为例，分析王家卫对个体生存的思考。生存于时间割裂、空间局限的个体，飘摇不定、孤立无援就是其生存境况与困境。传统的信念观曾帮助个体建构了现代乌托邦的幸福图景，但在后现代的个体困境中，传统的信念观受到挑战，个体脱离困境只能寄托于信念的幻象满足。但这种满足是短暂的、脆弱的，把个体卷入恶性循环，推向“耗尽”的情感状态。 　　[关键词] 《东邪西毒》；个体生存困境；信念的幻象满足；“耗尽”的情感时代 　　※■课题项目：本文系教育部社科项目“恩斯特·布洛赫的审美现代性与审美乌托邦思想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10YJC751115）。 　　在香港后工业的社会语境中，王家卫为我们呈现的是私人化的隐晦斑驳、飘浮流动的世界，他突出表现的是个体内部以及个体之间的冲突，即关注个体问题，这是他的取胜之道。因为在现代乃至后现代社会生存中，个体化趋势日益明显，“个体生存”试图从社会生存中凸显出来，占据人们思考的焦点位置。这里，本文试以《东邪西毒》为个案，具体分析王家卫对个体生存的思考。 　　一、个体生存困境 　　《东邪西毒》（1993～1994）是王家卫影片中最富玄思的一部，这从英文名称“Ashes of Time”（时间的灰烬）就可窥一斑，但它不是哲理电影，完全是赤裸裸的个人灵魂写照，在自然随意中集感性与哲思于一身，让人感动不完，也思考不完。故事借用金庸小说中东邪西毒北丐的名义，讲述了他们成名的“史前史”。欧阳峰，作为沙漠里的杀手中介人，接待过往来客，通过他的独白与闪回，横向叙述了关于爱情亲情友情的几个故事碎片： 　　欧阳峰与大嫂相爱，但是因为欧阳峰害怕被拒绝，大嫂赌气嫁给了欧阳峰的哥哥。于是，欧阳峰离开隐居沙漠，在慕容燕/嫣、村姑身上想象大嫂。 　　黄药师与欧阳峰是好友，暗恋大嫂；为了消解爱的痛苦，移情慕容燕/嫣与桃花。 　　大嫂爱欧阳峰，但赌气嫁给欧阳峰的哥哥，最后抑郁而死。 　　慕容燕/嫣因得不到黄药师的爱，自爱自恋、自怨自恨，人格分裂成慕容燕和慕容嫣，还把欧阳峰想象成黄药师。 　　桃花是盲武士的妻子，却爱上黄药师，爱在盲武士与黄药师之间徘徊。 　　盲武士因妻子桃花爱上好友黄药师而离家，把村姑想象成桃花，最后客死他乡。 　　村姑为了给弟弟报仇，去求欧阳峰、盲武士而不得，最后得到洪七的帮助。 　　洪七收了村姑的一个鸡蛋，帮她报仇；后来带着妻子一起闯荡江湖。 　　多年以后，欧阳峰成为西毒，洪七成为北丐，两人决战大雪山，相拥而死；黄药师成为东邪，隐居桃花岛；慕容燕/嫣成为独孤求败。 　　如前所述的人物关系，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人物关系网，对东邪和西毒尤其如此，一丝一线都牵扯着人物的内心世界，我们仿佛看到置身于复杂社会关系之中的个体，撕扯缠绕，不得脱身。然而实际上，我们在《东邪西毒》中直接看到的并不是复杂的人物关系，王家卫打碎了故事发展逻辑，呈现给我们一堆零乱的拼图图块，于是在时空的碎片中，个人状态凸显无遗。 　　首先，个体仿佛处于一种超时间的状态。开篇欧阳峰以“很多年以后……”开始叙述，叙述者的坐标时间模糊了，仿佛可以挣脱时间，自由穿梭于各个故事碎片，时间成为非时间。“所有的未来和过去、永恒与来世的一切枝节，都已经在那里存在着了，都已经被分裂成点点滴滴的瞬间，被分配在不同的人们及其梦幻之中……因此时间在那个世界里是不存在的。”①也就是说时间的流逝与组合丝毫不会对碎片造成任何改变，有的只是挣脱了历史感和连续性的个体经验。但是“记忆”主题是王家卫影片挥之不去的情结，在时间零散化的表达方式背后，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个饱受记忆折磨的灵魂，黄药师不堪记忆折磨喝了“醉生梦死”想获得解脱，欧阳峰最后也喝了“醉生梦死”可是记得的反而更忘不了。那么所谓自由穿越“实在的时间”，恐怕只是一句空谈了，因为“想象的时间”，即记忆，总是令人烦恼。时间问题，关于瞬间与永恒的抉择是个体生存的一个困境。 　　与时间的犹疑相对，根深蒂固的是空间的不自由，人只在特定的空间中生存。奇异窑洞中随着鸟笼转动的慕容燕/嫣，牵着马站在溪水反光之中的桃花，永远守在房间窗口的大嫂，还有沙漠中的欧阳峰，旅店里的黄药师，最后成名的西毒、东邪，也无不是以空间命名。于是，复杂关系网可以看作是个人空间的关系网，但实际上，由于人与人根本无法真正交流，相爱却不相容，空间都是处于散点状态，欧阳峰无法走进大嫂的房间，大嫂不得不通过黄药师进入欧阳峰的沙漠来打听他的消息；进入慕容燕/嫣奇异窑洞的是黄药师的幻象；而黄药师来到桃花的河涧时，已经忘了自己曾经的一段情。其实，人与人需要、渴望着交流，但是因为害怕拒绝，受伤害，不敢不愿不要，只有选择蜷缩在自己的空间里自我痛苦。个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