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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叙事”到“在场” ———论安克施密特史学理论嬗变及其意义 董立河 内容提要　从１９８３年《叙事的逻辑》出版为起始，安克施密特先后提出了“叙事实体”和“历史再现”理 论，对海登 ·怀特的叙述主义历史哲学做出了积极的响应。然而，从２０世纪９０年代开始，经过十多年的思考 和酝酿，安克施密特精心构建了一套旨在超越叙述主义的“历史经验”理论。随后，在与古姆布莱希特和鲁尼 亚等人的对话中，他又在其先前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对“在场”概念的看法。我们不妨谨慎地预期，“经验”和 “在场”概念如果不能独立构筑一个新的史学理论范式，起码也会成为新范式或新话语中的关键词。 关 键 词　叙事　再现　历史经验　崇高　在场 　　２００５年１２月１～２日，荷兰的格罗宁根大学 而帮助历史学从再现主义和实在论的两难困境中 举办了一次有关“在场（ｐｒｅｓｅｎｃｅ）”问题的国际研 摆脱出来。 讨会。次年，本次会议的代表性成果便以６篇论 与其他任何的学术论争一样，这场讨论也有 ① 其理论背景。在此之前，古姆布莱希特在《在场 文的形式出现在了《历史与理论》一书中。 这场 ② 有关“在场”问题的大讨论旨在厘清“在场”这一 的生产：意义无法表达的东西》 一书中已经对 概念，探讨“在场”与“意义”之间的张力。争论的 “在场”和“意义”问题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 焦点在于，过去有多少痕迹仍存留于当前的文本 在这次讨论中，他又专门就历史中的“在场”问题 和人工制品中，我们如何才能够接近它们。学者 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而安克施密特历经十多年苦 们认为，历史文本不是人类与过去之间的屏障，而 心建构的“经验”范畴则与“在场”概念异曲而同 是人类了解过去鲜活经验的有效途径，文本的确 工。因此，他对古姆布莱希特和鲁尼亚的“在场” 能够使我们接触到历史实在。学者们尝试逃离 理论做出了及时的反应，并结合自己的经验理论 “语言的牢笼”，摆脱语言对过去的限定，进入到 提出了深刻的洞见。安克施密特曾经是海登 ·怀 一种与过去的“本真”关系中去。这显然是对后 特麾下的一员主将，而今又在为“在场”理论摇旗 现代历史哲学的一种回应，是学者们在后现代语 呐喊。他的史学理论嬗变比较典型地折射出了西 境下探讨实在，在文本中寻求“事物”的一次尝 方历史哲学近３０年来的发展历程。通过考察安 试，也是对幼稚实在论的否定之否定。学者们试 克施密特史学理论的转变过程，我们可以深刻理 图通过对“在场”问题的讨论，探索出一种不同于 解目前这场讨论的意义，并能够对今后西方史学 后现代主义或者再现主义的历史研究新范式，从 理论的发展走向作出一些展望。 １６４ 从“叙事”到“在场” 换，安克施密特基本的反实在论立场并没有改变。 从“叙事”、“再现”到“经验” “历史再现”概念与先前他所提出的“叙事实体” ２０世纪六七十年代，随着语言哲学和文学理 没有本质的区别，它们都指的是整体的历史文本， 论向历史学的渗透，史学理论家们对分析的历史 都是关于过去的综合性观点的语言实体。它们不 哲学之不足有了充分的认识。他们逐渐意识到， 过是向我们提供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