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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福柯的“主体”概念 张廷国　李佩纹 内容提要　与传统的主体主义哲学不同，福柯对西方哲学中的“主体”概念进行了系谱学的分析和考察。 他不仅通过对主体与知识、主体与权力关系的考察，阐明了主体作为知识主体、权力主体的意义，而且通过对 古希腊“自我关怀”的重新阐释，揭示了主体作为伦理主体的优先地位，从而阐明了主体已不再是先行于人的 实践活动而存在的某种先验设定，而是一种在与自身和他人之关系基础上自我构建出来的伦理主体。 关 键 词　福柯　知识主体　权力主体　伦理主体 　　由于福柯哲学的研究领域极其宽泛，所以研 生》《词与物》和《知识考古学》等著作中，福柯认 究福柯哲学的进路有很多，但无论如何，“主体” 为，精神病学、医学、人文科学知识，都应该被看作 概念都应该被看作是研究福柯哲学思想发展的重 是关于人的知识，这些知识不仅是由人构造出来 要线索之一。如果说近现代主体主义哲学在一定 的，而且也施用于人本身。也就是说，在知识权力 程度上都受到笛卡尔主义的深远影响，那么福柯 框架内，知识的主体同时也是知识的客体。 对“主体”问题的思考也概莫能外。但与传统的 在《古典时代疯癫史》中，福柯首先关注的是 主体主义哲学不同的是，福柯坚决拒斥笛卡尔作 疯癫主体。围绕理性与疯癫、理性与非理性，福柯 为“我思”的主体，而是以主体和权力关系为出发 花费了大量的篇幅考察了人们通常称之为“经 点，在不同时期采取不同的研究方法，从不同的纬 验”的东西，考察了心理学和精神病学知识的产 度切入主体问题。他认为，在知识权力框架内，知 生和发展过程，这些考察的目的在于阐明，“人们 识的主体是知识的客体；作为权力主体，即作为权 ① 是多么容易接受历史的匿名和一般的主体” 。 力客体的那个主体，也是权利所要驯服或被权力 福柯认为，以笛卡尔为代表的近代理性主义把疯 已经驯服的主体；最后在伦理范围内，主体又被理 癫这种自然碎片纳入文明现象之中，从而使疯癫 解为自我实践活动不断构建的伦理主体。 成为心理学和精神病学知识的对象，并且通过这 些知识的不断强制实践，疯癫逐渐被排斥在了正 主体与知识 常的理性生活之外，从而成为理性对非理性、正常 众所周知，在福柯的前期思想中，他对理性主 人对非正常人进行强制改造的对象。 义的主体哲学进行了全面的批判。他认为，理性 如果说《古典时代疯癫史》是对抗笛卡尔主 主义的主体是一个抽象的和思辨的主体，缺乏历 体的发源地，那么，《词与物》和《知识考古学》就 史的发生和展开，缺乏主体的实证主义系谱，因而 是批判康德人类中心主义的主阵地。福柯认为， 忽视了主体偶然的、经验的、个体的、间断的、多样 “人”在古典知识里并不存在，只是从 １９世纪初 化的历史。在《古典时代疯癫史》《临床医学的诞 开始，“当话语失去了它在古典知识中曾经拥有 ５２ 论福柯的“主体”概念 的组织作用和经验世界的法则力量时，人才存在， 基作用和心理主体的综合功能，揭示了从知识系 ② 人文科学才产生” 。而《词与物》考察的正是被 统中诞生而又总是被知识系统驯服的主体。福柯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