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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私法上的“冲突正义”和“实质正义” 内容提要 古典的乃至近代的国际私法，都还只在追求 “冲突正义”的实现， 但也并非仅关心“冲突正义”的问题。 在 国际私法立法和研究中提出追求“实质正义”的要求是有重大 意义的， 国际私法为追求“实质正义”也已作出种种改进。 “实 质正义”绝非仅指当事人的正当利益， 而是包括国际交往中各种 主体间利益的博弈。 国际私法要实现这一任务， 还有许许多多的 问题要进一步解决， 这中间既有理论的辨析， 又牵涉到制度的设 计。 作者熊育辉， 大连海事大学国际商法专业博士研究生， 湖南 师范大学法学院讲师。(大连 116026 ) 一、问题的提出 法律是反映、体现、落实正义的最强有力的工具，也只有反 映、体现了正义的法律，才能落实为公正和谐的社会交往秩序。 当我们读了塞缪尼得斯上世纪末( 1998 年)在比较法国际大会 上的总结报告和18个国家此前的分析报告之后①，不由不得出 20 世纪末国际社会中的国际私法的发展已经出现了新的飞跃的 结论，其所依据的最主要的理由之一， 就是国际私法学界终于看 到并提出了国际私法已经由传统上只追求“冲突正义” ( conflicts justice )进而提出了如何进一步实现“实质正 义”( material justice )的目标，并且以现有各国的立法例证 来证明这个问题不是国际私法可以置之不理的， 也不是国际私法 所不能解决的。但我们也必须承认，在世界上，并不存在某种绝 对的公正、绝对的正义，凡公正和正义都只能在比较中存在，在 比较中发展。 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以前，古典的乃至近代的国际私法， 在许多伟大学者的推动下不断进步， 在美国发生冲突法革命运动 的同时，欧洲的国际私法也在同步地发生着新的变革。 但应该说， 这一切的一切，都还只以追求“冲突正义”的面貌出现， 尚未明 确提出还有一个“实质正义”的问题需要解决。 因而哪怕是该次 大会，也只能说是提出了“冲突正义”和“实质正义”这两个概 念，归纳出了国际私法由单纯只追求“冲突正义”进而也开始关 注“实质正义”的一些立法方法。 但是我们仍然必须承认， 这些 国际私法学界的先行者们的步伐， 已远远走到了我们的前面， 向 我们揭示了一个值得国际私法研究工作者憧憬和追求的崭新的 前景。 但是到底什么是“冲突正义”， 什么是“实质正义”？在提 出“实质正义”以前的所有冲突法的实践或理论， 是不是都仅仅 关心和追求“冲突正义”？在提出冲突法也应关心和追求“实 质正义”之后，是否意味着传统的冲突法制度应该全部加以抛 弃，还是仍然应该在保留原有冲突法制度中一切有用的制度和内 容的同时，把“冲突正义”与“实质正义”更有机地结合起来， 从而把国际私法推进到一个更新的阶段？当我们在讲冲突法也 在或也应追求“实质正义”的时候， 这个“实质正义”是否仅仅 只体现在各个案件的某方当事人的“实体利益”上？这些无疑 都是国际私法学中极有研究价值的问题。 二、传统国际私法所追求的“正义” 传统的国际私法，就是通过冲突规范中的具有“空间”或 “场所”意义的“连结点”（ connecting points ），把被立法 者认为应该适用的“准据法”分配给最合适适用其实体法的国 家。正如塞缪尼得斯所说，在追求冲突正义的思想框架内，冲突 规范的意义主要在于找到一个“最适当的国家”， 并适用它提供 的法律来解决有关的实体问题。 ②这也就是通常所谓的“ （立法） 管辖权选择规则”或“管辖权分配规则”的意义所在。 因此，在传统的国际私法学中，大凡均在分别论述人的身份 与能力为什么应适用其本国法或住所地法， 法律行为的方式为什 么应根据“场所支配行为原则”而适用行为地法， 物权为什么应 适用物之所在地法，侵权行为为什么应适用侵权行为地法……等 等的合理性或正当性时，基本上都是以不同性质的“法则” （statuta ）、“地域上”（即“空间上”）的管辖范围为根据 的。到 19世纪上半叶，德国历史法学派巨子萨维尼虽然否定了 依“法则”的性质分别定其地域上的适用范围，但他所倡导的 “法律关系本座说”仍未逃脱“管辖权分配”的旧窠臼。 比如他 在论述对人的身份与能力应以其住所地法为“本座法”， 是认为 住所是人的归宿之处；物权为什么要适用物之所在地法时， 是认 为物是可感知到的，并且必然占有一定的空间， 只有在该地才能 更好地实现对物的管领和处分， 故物权关系的“本座法”应是物 之所在地法③；而债为无体物，不占有空间，只是与两个不同的 人相关且彼此存在支配与依附的关系， 并且只有其中的债务人的 行为方能实现债的真正本质， 即债的预期目的即在于履行， 故应 以履行地法为其“本座法”。④这些仍都只着眼于“冲突正 义”，即只解决在有着不同实体法的两个与案件有牵连关系的国 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