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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族制陶调查 2009年4月13日，我来到腾冲县学习汉族的制度。第一个调查点是距腾冲县城北约30公里的马站乡三联村委会碗窑村1。 调查中, 制陶户们听说我对手捏、泥条盘筑及慢轮制坯等传统技艺感兴趣, 于是介绍说, 在腾冲县城东郊满邑社区赵家巷至今仍有人采用慢轮塑坯、露天烧制的方法制陶, 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 第二天, 在向导的指引下, 我来到腾冲城东郊赵家巷。刚进村, 就听见阵阵“嘭嘭嘭”的敲击声, 寻声而至一宽敞庭院, 院中一中年男子正手举大木锤, 赤足站于黑色陶泥中敲打陶泥, 边打边用脚不断翻踩。我向前说明来意, 他说他是请来的帮工而已, 雇主进城送锅子2去了, 仅其妻在家。见到制陶者的妻子, 她也难说究竟, 让我在院中稍等, 出门不久请来一位老者, 说这位老人家做锅子时间长, 最了解情况, 可以问他。老者说他正忙着做锅子, 让我随他到家, 边做边谈。 老者姓张名天胜, 66岁, 从小跟随老人学习制陶, 至今已有几十年。我的调查从他开始, 现将所得记录于下, 供大家进一步研究参考。 一、 制陶、张氏等3岁成品 赵家巷是一个自然村, 属腾冲县腾越镇满邑社区居委会, 因张姓人家最早居住, 所以原称张家巷, 后来才改为赵家巷 (当地也称下满邑) 。虽为一个独立行政单位, 因靠近城郊, 人口密集, 与其他村社唇齿相依, 难分彼此。全村161户, 743人, 以汉族为主 (占730人) 。现有10户制陶, 均为汉族, 具体为:张定林 (36岁) 、张定高 (46岁) 、张定罗 (42岁) 、张天亮 (46岁) 、张天化 (68岁) 、张天胜 (66岁) 、张天龙 (54岁) 、张定才 (38岁) 、张天兴 (46岁) 、李红军 (32岁) 。据说制陶技艺只传本村张姓同宗, 不得外传, 李红军虽不姓张, 但父亲为张姓上门女婿, 他制陶跟母亲学会, 故不算外人。制陶以男性为主, 女性通常协助做一些杂务, 如搬运陶泥, 晾晒器坯等。只有张天亮因打工时被电线杆压折腰部, 下身瘫痪, 不得已由其妻制陶。 据张氏族谱载, 张氏始祖张遇先 (字武塘) 由南京奉调湖南, 驻守长沙等地数年, 明洪武六年又奉调腾冲, 落籍绮罗华严寺旁大竹园 (新生邑) , 遇先生3子, 长子魁宇生4子, 第4子金榜分居满邑下村, 今满邑社区张姓一族即为金榜后裔。细查张氏族谱, 其中不见有关于制陶的任何记载。 370多年前的明崇祯十二年 (1639年) 4月13日, 徐霞客沿南方丝绸之路, 翻越高黎贡山, 经潞江坝、大蒿坪、上营乡的桥街到达腾冲 (时称腾越) , 曾经过赵家巷 (当时称土锅村) , 他在游记中写道: “由村 (指雷打田村) 北又西三里, 有庐舍当坡塍间, 曰土锅村, 村皆烧土为锅者, 于是其西庐舍联络。一里为东街, 又半里, 西交大街, 则十字为衢者也。腾越州城之南门, 即当大街之北, 城南居市甚盛, 城中所无, 而此城又迤西所无, 乃税驾于大街东黔府官舍, 适时过午也”3。 徐霞客钟情于山水, 民间手工技艺非其兴趣所在, 然从其寥寥几笔我们至少知道, 早在370多年前, 赵家巷村民就已“烧土为锅”了。 赵家巷的制陶以家庭为单位, 制陶时间主要集中在每年的8月至第二年4月左右, 雨季和农忙不做, 制陶者并没有完全脱离农业生产。 二、 土锅可是级 过去赵家巷主要产品为釜 (即俗称之土锅) 。 这种釜整器高24厘米, 口径20.5厘米, 壁厚0.5厘米, 腹径27厘米, 底径25厘米, 有双耳和流。在当地釜曾是人们炊爨的重要生活器具, 随着社会发展, 金属器具等大量涌入, 釜渐渐失去了原有市场和消费者, 虽有少数人至今仍留恋土锅炖肉煮饭的香味, 但制作量越来越少。 现在主要产品为火锅, 这种火锅有大、中、小之分。以小号为例, 整器高25厘米, 炉管高15.5厘米, 风膛高8.5厘米, 菜盆高10厘米, 菜盆直径30厘米, 炉底直径10厘米, 风膛口上宽6厘米, 下宽9厘米, 高5.5厘米。 这种火锅在腾冲及邻近地区颇受欢迎。当地人逢年过节宴请亲朋, 饭桌上通常要有一支火锅。清明或春节前后上坟, 也要事先在家煮好火锅, 趁热挑到坟前祭献, 祭毕, 锅中菜肴依然温热, 全家老幼即围坐山中吃火锅4。某种程度上当地传统习俗为赵家巷火锅制作提供了生存空间。 三、 原料和工具的准备 1. 泥与沙混合比例 制陶原料是黑泥与河沙。黑泥取自水田、鱼塘或泥塘, 河沙则来自附近河流。现在村子附近取泥沙越来越困难, 只好向邻近村民购买, 一手扶拖拉机黑泥约300元, 一手扶拖拉机河沙约100元, 买一次基本够用1年。 泥与沙混合比例视买回的泥沙情况而有所不同, 制陶者根据经验判断决定掺和比例, 通常为7∶1。泥沙在自家院中掺水混合好, 和泥者赤足站陶泥中, 用木锤反复捶打翻踩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