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续书《水浒传后传》与《荡寇志》评价标准之比较.docxVIP

《水浒传》续书《水浒传后传》与《荡寇志》评价标准之比较 陈晨的《土匪传》和于万春的《乱世》是对土匪的评价是完全相反的。长期用作高等学校文科教材的游国恩等人的《中国文学史》评《水浒后传》时说:“在发挥《水浒传》反抗官府压迫的精神的同时, 还结合着时代特点, 突出地表现了爱国主义的主题。”1另一部由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编写的高等学校文科教材《中国文学史》也说:“《水浒后传》继承了《水浒传》的优良传统, ……作品中歌颂了呼延灼等的英勇奋战、李俊等到海外继续斗争的那种坚持到底的品质, 都是作者进步思想的表现。”2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一九九三年出版的《中国古代小说百科全书》以同样的观点评论《水浒后传》说:“小说继承《水浒传》的精神, ……在《水浒后传》中, 宋江们的‘宁可朝廷负我, 我绝不负朝廷’的忠君思想中增加了更多的爱国主义和抵抗外族侵略的成分。”3总之, 对《水浒后传》的评价一贯就是, 作品内容是“爱国”的, 作家思想是“进步”的, 对此, 人们似乎从未质疑过。相反, 对《荡寇志》的评价则一概斥之为“反动”。代表性的观点如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八一年出版的《荡寇志》“校点说明”认为“在我国的文学史上, 《荡寇志》可算是反动文学的代表作之一。”“作者仇视以宋江为首的梁山泊农民起义。”“《荡寇志》的政治思想极端反动。”《中国古代小说百科全书》亦称“《荡寇志》是一部针对《水浒传》的翻案之作。……小说对梁山义军及其头领的歪曲和攻击, 充分反映了作者仇视农民起义, 憎恨人民造反的封建地主阶级的立场和观点。”3直至近年来, 这种传统观点仍在学术界延续, “俞万春是一个保守、顽固而凶恶的封建卫道士。他作《荡寇志》的动机和目的是反对《水浒传》, 攻击和诬蔑梁山好汉。”“他常常歪曲《水浒传》……其主题是极端落后、极端保守的。”4对这两位作家及作品作出如此巨大反差的评价标准是什么呢?对照上述评价可以明显看出, 人们实际上是拿《水浒传》作标准, 认为《水浒传》是肯定和赞颂以宋江为首的梁山农民起义的, 于是, 凡是“发挥了《水浒传》……”“继承了《水浒传》……”的, 就是进步的;反之, 凡是“反对《水浒传》……”“歪曲《水浒传》……”的, 就是反动的。这似乎已成为评价《水浒传》续书的无可置疑的标准。然而, 且不论这种评价并未对《水浒传》是如何肯定宋江起义的作进一步深究, 单从拿《水浒传》作为评论其续书的标准这种批评的实践逻辑看, 如果把它提升为一种理论概括, 就可以得出这样一个可笑的结论:某一部文学作品的创作思想可以成为另外一些文学作品的统一的甚至是唯一的评价标准。这显然是一种悖谬, 时至今日, 我们却还在浑然不觉地实践着这种悖谬。 上述对《水浒传》续书或褒或贬的评价其前提是对《水浒传》的肯定, 具体说是对《水浒传》赞颂宋江等人造反行为的创作态度的肯定, 而这种肯定又是评论者把宋江等人的造反行为当作是我们传统上历史教科书中农民起义的写照作为前提的。其实, 即便宋江等人的造反行为真的就是农民起义, 不仅历史上的农民起义有多种形态, 就是《水浒传》小说中描写的农民起义也不止一种形态。不同形态的农民起义, 其共同点就是下层民众或“大伙”或“小伙”的与当时的官府进行对抗。在120回《水浒传》中写到的结伙与官府对抗的, 规模较大的就有山东宋江、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 (规模较小的还有周通等人的占山为王) , 他们在小说中曾被不加区别地称为“四大寇”, 历史上被贬称为“寇”、“贼”、“盗”的, 用今天的褒称, 大都可称之为“农民起义”, 只是形态有所不同:小说中宋江领导的造反队伍“替天行道”, 最后接受了朝廷的招安, 方腊领导的造反队伍不“替天行道”, 对朝廷一反到底, 王庆、田虎则主要是啸聚山林、称王称霸。《水浒传》的作者在“四大寇”中为什么单单只肯定宋江?其中主要原因还是着眼于宋江骨子里的忠君报国的思想。《水浒传》写宋江从被“逼上梁山”的那一天起, 就始终不忘忠君报国。小说第四十二回写宋江刚上梁山, 就安排了九天玄女授天书的情节, 九天玄女教导梁山义军领袖宋江说:“汝可替天行道, 为主全忠仗义, 为臣辅国安民, 去邪归正。”第五十五回写宋江与官军对抗, 当场释放官军将领彭玘并道歉说:“某等众兄弟也只待圣主宽恩, 赦宥重罪, 忘生报国, 万死不辞。”小说作者为此还以诗赞其为“忠为君王恨贼臣”;第七十一回梁山队伍大聚义, 宋江提议并带领大家对天盟誓曰:“但愿共存忠义于心, 同著功勋于国, 替天行道, 保境安民。”其后, 宋江又题《满江红》词说:“中心愿, 平虏保民安国。日月常悬忠烈胆, ……”第一百二十回宋江被蔡京、童贯等奸臣陷害, 喝了毒酒, 宋江怕李逵得知此事, 再去啸聚山林, “把我等一世清名忠义之事坏了”, 就连夜派人把李逵招来, 哄他也喝下毒酒并和李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