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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塞尔与葛雷特的故事

被继母抛弃在森林深处后，我们以为找到了天堂——一座由糖果和蛋糕砌成的屋子。

但每当夜晚降临，屋里就会传来细碎的咀嚼声。

直到我发现阁楼里藏着一本用人皮装订的食谱，第一页写着：「用纯洁孩子的眼泪调味，血肉才能保持鲜美。」

而第二页，是哥哥的画像。

林子是突然间暗下来的，就像有人把太阳这盏灯给吹灭了。前一刻还有金灿灿的光斑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漏下来，在我们破烂的外衣上跳跃，下一刻，只剩下一种沉甸甸、湿漉漉的绿，压得人喘不过气不过气。脚下的枯枝败叶不再发出清脆好听的“咔嚓”声，而是像而是像受了潮的破布一样，闷闷地陷下去，粘稠的泥土死死咬着我们的鞋底。

葛雷特的手特的手在我掌心里，又小又冰，还带着点控制不住的颤抖，像只吓坏了的小鸟。我紧紧攥着它，自己的指关节却也有些发僵。风在高高的树顶呜咽，那声音不像白天那样只是听着有点凄凉，现在听起来，简直像是有什么东西躲在看不见的地方尖笑。

“。

“韩塞尔，”葛雷特的嗓音又细又哑，几乎，几乎要被风吹散，“我们……是不是走不出去了？”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喉咙干得发疼。早上出门时，继母掰给我们给我们那一小块硬得像石头的黑面包，早就消化得无影无踪，胃里空得一阵阵抽搐。可我必须挺起胸膛，我是哥哥。

“瞎说，”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尽管心里也慌得像揣了只兔子，“你看，我之前不是沿路撒了石子吗？等天再亮些，我们顺着石子就能回去。”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太信了。最后一次看到那颗特意放在树根旁、带着白色条纹的小石子，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没再吭声，只是把头靠在我的胳膊上，轻轻吸了下鼻子。我知道她在哭，但没有戳穿。林子越来越黑，周围那些影影绰绰的树干，看久了，会觉着它们好像在悄悄移动，变换位置。偶尔。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发出一两声凄厉的怪叫，惊得我俩同时一哆嗦。

也不知道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多久，腿像灌了铅，每一次抬起都费尽力气。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紧心脏。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找个树洞蜷缩起来等待未知的命运时，风里带来了一丝异样的甜。

极其微弱，却真切无疑。

我猛地停住脚步，用力抽了抽鼻子。不是花香，也不是果子的清香，那是……烤姜饼的焦香混合着糖霜的甜腻！还有一股温热的、带着奶香的黄油气味！

“葛雷特，你闻到了吗？”我压低声音，心脏怦怦直跳。

她也抬起头，黯淡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点微光。“是……是好香的味道！”

我们循着那股诱人的香气，拨开一丛丛带刺的低矮灌木，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往前冲。树枝刮破了我们的脸和手，也顾不上疼。终于，眼前豁然开朗，开朗，林间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空地。

然后，我们看见了它。

月光勉强挤过浓密的枝叶，照亮了那座小屋。不，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小屋，那是一个梦，一个只有在最饥饿、饥饿、最美妙的梦境里才会出现的奇迹。

墙壁是深褐色的，嵌着一块块方方正正、表面光滑的东西，像是抹了厚厚蜂蜜的干层饼，又像是压实的巧克力。屋顶覆盖着大片着大片大片雪白的薄片，边缘微微卷曲，像是刚出炉的酥皮，还散发着浓郁的奶香。窗户框是染成鲜艳红色的糖条，玻璃？不，那是一整块晶莹剔透的冰糖。门廊的柱子粗壮，布满螺旋花纹，分明就是巨大的拐杖糖！而门前的小径，铺着的不是鹅卵石，而是五颜六色、圆润可爱的糖豆！

整座房子都在夜色里静静散发着甜丝丝的热气，那香气浓郁得近乎实体，像温暖的水流一样包裹住包裹住我们，抚慰着我们冻僵的身体和饥饿到痉挛的肠胃。

我和葛雷特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是……是糖果屋！”葛雷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哭腔。

我们像两个小疯子一样扑了上去。我抠下一块“墙砖”，塞进嘴里，是扎实的姜饼，香料味十足，嚼起来韧劲恰到好处。葛雷特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窗框上的红糖条，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哥，是草莓味的！”

她又从“小路”上捡起一颗黄色的糖豆：“这个是柠檬的！”

我们贪婪地啃食着，吮吸着，忘记了被抛弃的恐惧，忘记了森林的阴森，忘记了一切。这座甜蜜的屋子，不就是专门为我们这些迷途的、饥饿的孩子准备的吗？

就在葛雷特试图跳起来去够屋檐下挂着的一串亮晶晶的冰糖铃铛时，那扇漂亮的、画着糖霜漩涡的姜饼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位老妇人。

她的样子和我们想象中住在糖果屋里的主人不太一样。她没有穿着缀满蕾丝花边的裙子，也没有戴着尖顶的巫师帽。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亚麻布长裙，外面系着一条干干净净的格子围裙，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脸上堆满了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甚至可以说是……慈祥。

“哦，我的老天爷！”她惊呼道，声音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暖意，“看看这是谁家走丢的小可怜儿？瞧瞧你们，衣服都破了，脸上脏兮兮的。快进来，快进来，孩子们，外面冷，到我屋子里暖和暖和。”

她和气得简直不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