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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地洞天的生肖

我的十二房客不是人

搬进新家第一天，我发现地下室里住着十二只会说话的动物。

它们自称是我的“守护生肖”，说我是什么天选之人。

老鼠会偷看邻居的隐私，牛总在厨房默默洗碗。

老虎霸占电视看《动物世界》，兔子对我的胡萝卜面膜垂涎三尺。

直到那天我提前下班，发现整栋房子飘在云海上。

海上。

龙从屋顶探下头来：“欢迎回家，主人。”

“地球房产证上写的真是你的名字吗？”

搬进松涛街七号那栋老房子的第一天，我就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钥匙在锁孔里涩涩地转动，发出“咔哒”一声闷响，像是惊醒了什么沉睡的东西。推开门，灰尘在午后斜射的光柱里慢悠悠地打着旋儿，空气里有陈腐木料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中介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旦地说这房子“历史悠久，格局独特，价格实惠”，现在看来，“历史”恐怕”恐怕得追溯到上个世纪中叶，“独特”大概指的是墙角那些蜿蜒的裂缝和踩上去就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塌陷的地板。

也好，清净，清净。我图的就是这个。刚经历了一场筋疲力尽的分手和一份让人喘不过气的工作辞职，我需要一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像受伤的野兽的野兽舔舐伤口。这房子，破败是破败了点，但独门独院，前后还带着点杂草丛生的荒地，正合适。

我把不多的行李扔在客厅中央，决定先来个彻底的清扫，用体力劳动麻痹纷乱的思绪。扫帚掠过角落，带起更多灰尘。就在我清理到楼梯背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夹角时，扫帚头似乎碰掉了什么松动的水泥块，露出后面一扇低矮、颜色与周围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木板小门，高度仅容人弯腰钻入。门没锁，只有一个生锈的铁插销。

鬼使神差地，我拉开了它。

一股阴冷、潮湿，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门下是一道陡峭的石阶，延伸向深邃的黑暗的黑暗。我打开手机电筒，光柱探进去，勉强照出底下是个不小的空间。

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地下室？房产证和中介可都没提过这个。

我试探着往下走，石阶冰冷，脚步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下了大约十几级，脚下变成了夯实的土地。电筒光晃过，隐约能看到一些蒙尘的旧家具轮廓，像沉默的怪兽蹲伏在阴影里阴影里。

突然，一个尖细又带着点油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寂：

“哟，新来的？”

我浑身一僵，手电筒差点脱差点脱手。光束猛地转向声音来源——一个破烂的、填充物都露出来的天鹅绒沙发扶手上面。

那里，蹲坐着一只……老鼠？

灰黑色的皮毛，绿豆大小的大小的眼睛在手机光下闪着精亮的光，尾巴悠闲地甩动着。最诡异的是，它刚才好像……说话了？

幻觉。一定是太累了。

我用力眨了眨眼，定睛再看。

那只老鼠抬起一只前爪，像人一样捋了捋嘴边的胡须：“喂，跟你说话呢，聋了？还是吓傻了？”

这次听真切了！真的是它在说话！

我倒抽一口冷气，后背瞬间沁出冷汗，猛地后退一步，脚跟撞在某个硬物上，疼得我倒嘶凉气。

“吱——轻点儿！”另一个憨厚低沉的声音从我脚下响起，“你踩着俺的犁头了！”

我低头，手电光下，一头……水牛？个头不大，就像个大型犬，通体青黑，皮毛光滑，两支弯角乌沉沉的。它就卧在我脚在我脚边，我刚才撞上的似乎是它放在身前的一个小小的、玩具一样的木头犁具。

牛会说话？！还有犁？！

大脑彻底宕机。我像个生锈的机器人，僵硬地转动脖子，用手电光扫视整个地下室。

光线所及之处，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依次点亮。

角落里，一只斑斓猛虎慵懒地趴着，体型比正常老虎小好几号，但威势十足，它掀了掀眼皮，打了个哈欠，露出森白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旁边，一只雪白的兔子正在努力啃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玉石雕成的萝卜，三瓣嘴动个不停，红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瞥向我。一条碧绿的小蛇盘在横梁上，吐着信子，眼神冰冷。一匹火红的神骏小马不安分地用蹄子刨着地面。温顺的山羊慢条斯理地反刍着什么。羽毛华丽的公鸡站在一个破柜子上梳理翅膀。黄狗趴在那里，尾巴友好地摇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墙边一个呼呼大睡的生物上——圆滚滚的肚皮，大大的耳朵，是只猪。

整整十二只动物！活生生的，会动的！而且……刚刚至少有两只会说人话！

“你……你们是什么东西？！”我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最开始说话的那只老鼠从沙发扶手上跳下来，人立而起，用小爪子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尘土，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故作庄严，却依旧难掩尖细的腔调说道：

“凡人，收起你的恐惧。吾等并非‘东西’，乃是守护此方‘福地洞天’的十二元辰，按你们世俗的说法，就是十二生肖守护神。”

它顿了顿，绿豆眼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在评估一件商品：“而你，就是被选中的新任‘洞主’，也就是这片福地的现任主人兼管理员。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你拿着钥匙打开了上面的门，签订了那份契约（指房产交易合同），因果就算成立了。以后，多多指教啦。”

它甚至还伸出了一只小爪子，作握手状。

信息量太大，我的CPU彻底烧了。福地洞天？十二生肖守护神？洞主？我是天选之子？就因为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