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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阳小城故事

白纸藏金

面试官看到我简历上的“溧阳”二字突然眼睛一亮：

“你会唱《跳幡神》吗？”

我鬼使神差点头的瞬间，命运齿轮开始转动...

会议室空调嘶嘶吐着冷气，搅动着凝固的空气。的空气。林薇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指尖冰凉，对面三位面试官面无表情，像三尊审视的石像。这是她本月第五次面试，前途未卜，压在膝盖上的简历边角已被她无意识捏意识捏得发皱。

“林薇女士，”中间那位姓赵的总监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平直，不带波澜，“你的专业背景和背景和实习经历与我们岗位要求基本吻合……”

林薇心头微微一紧，这个“这个“但是”之前的铺垫，她太熟悉了。

赵总监的目光在她简历上扫过最后一个部分，忽然顿住，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籍贯……江苏溧阳？”他抬起头，那双原本公式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光，像是灰烬里骤然亮骤然亮起又暗下去的火星。

林薇喉咙有些发干，“是的。”

“溧阳……”赵总监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身体略微前倾，隔着一张宽大的会议桌，用一种近乎耳语、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问：“那……你会唱《跳幡神》吗？”

《跳幡神》？

三个陌生的音节砸进耳朵，林薇有一瞬间的茫然。那是什么？是某种古老的戏曲？还是地方民俗表演？她从未听过。脑海里迅速翻检着关于家乡的所有记忆碎片——天目湖的鱼头汤、南山竹海的万顷碧波、老街的青石板路……唯独没有这《跳幡神》。它听起来那么古怪，带着一种泥土和符咒般陈旧的气息，与眼前这座玻璃金属构成的冰冷写字楼格格不入。

拒绝的话几乎已经到了舌尖。她张了张嘴了张嘴，想说“不会”，想维持最基本的诚实。可她看见了赵总监眼中那份尚未完全熄灭的、混合着探究与期待的光芒，也看见了他旁边两位副手骤然聚焦过来的眼神。机会，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正从她汗湿的指缝间溜走。

电光石火间，一种比理智更快的冲动攫住了她。

“……会一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当的腼腆，“小时候听老人们哼过，记得不太全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在为这句谎言陪葬。可紧接着，她清晰地看到了变化——赵总监脸上冰封的表情融开了第一道裂痕，嘴角牵起一个真正的、而非礼节性的微笑。他靠向椅背，姿态松弛下来。

“好，很好。”他连连点头，没有再追问细节，转而开始详细介绍公司的业务板块和发展愿景，语气热切了许多。另外两位面试官交换了一个眼神，也纷纷拿起笔，在评估表上快速记录着什么。

林薇机械地听着，附和着，大脑却嗡嗡作响。她成功了？凭借一个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叩开了那扇紧闭的门？荒谬感和狂喜交织冲撞，让她一阵晕眩。

直到她拿着“复试通过”通过”的通知单，脚步虚浮地走出那座压抑的摩天大楼天大楼，初夏略带湿热的微风扑在脸上，那股不真实感依旧挥之不去。

她立刻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在搜索框里输入“输入“溧阳跳幡神”。

屏幕上弹出来的信息零碎而模糊。维基百科没有词条，百度百科只有寥寥数语，配着几张像素低劣、色彩艳俗的照片。上面说，《跳幡神》，亦称“跳菩萨”，是流传于溧阳及周边地区的一种古老傩戏，源于楚俗，用于驱逐疫鬼、祈福纳吉。仪式中会有舞者佩戴木质彩绘面具，手持法器，吟唱特定的祷词曲调，动作原始粗犷……

傩戏。面具。驱鬼。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构筑出一个遥远、神秘、甚至有些阴森的世界。照片上那些呲牙咧嘴、色彩斑斓的面具，在模糊的光线下盯着她，让她后背莫名泛起一丝凉意。家里的长辈，确实从未提起过这个东西。它仿佛早已被时光深深掩埋。

为什么一个顶尖科技公司的总监，会知道这个？还以此作为某种隐形的筛选标准？

疑惑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但很快，现实的喜悦冲刷了她。第二天，她就收到了正式录用通知，职位和薪酬都远超预期。

新工作忙碌而充满挑战。林薇竭力融入，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个合格职场新人的角色。赵明义总监——她现在知道了他的名字——对她似乎的确格外关照，偶尔会在茶水间遇见时，状似无意地问一句：“家里老人最近身体好吗？溧阳现在建设得不错吧？”每次提到“溧阳”，他的目光总会若有深意地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林薇只能含糊应对，心里那根关于谎言的弦越绷越紧。

转机在一个加班后的深夜。部门聚餐，赵明义难得地多喝了几杯。散场时，他和林薇顺路叫了一辆网约车。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皮革味，窗外是流动的城市霓虹。

长时间的沉默后，赵明义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小林，知道你身上最打动我的是什么吗？”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

“不是你的学校，也不是你那几张漂亮的实习证明。”他轻笑一声，转过头，车窗外的光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是《跳幡神》。那东西，快要绝迹了……能记得、会唱的年轻人，凤毛麟角。”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什么极其久远的事情。“我们赵家祖上，就是溧阳的‘僮子’。”

“僮子？”

“嗯，就是主持这类法事的人，算是……巫师的一种吧。”赵明义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