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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等立屯故事

我用99封情书换你一句滚

小时候，奶奶总指着一座云雾缭绕的山说：「那是立屯，里面住着会仙术的民族。」

直到我在镇上的旧书店里，翻到一本用壮语写着「天等立屯」的牛皮笔记。

店主眯着眼笑：「小姑娘，这本书等你三代人了。」

当晚，笔记本在月光下浮现出地图——终点竟是我睡了十八年的床底。

搬开床板的瞬间，我听见了整个壮族先祖的叹息。

奶奶的手，枯瘦得像深秋的老藤，颤巍巍地指向窗外那片被雨雾终年缭绕的墨绿色墨绿色山峦。“瞧见没，囡囡，”囡，”她的声音含混在漏风的齿间，带着一种近乎催眠的魔力的魔力，“那儿，就是立屯。里头住的人，会仙术哩。”

我，林晚，那时正趴在窗沿，鼻尖抵着冰凉的玻璃，努力睁大眼睛。山总是藏在云后头，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就像奶奶的故事，零碎，荒诞，却在我童年的每一个昏聩午后，编织出光怪陆离的梦。她说立屯的人屯的人能驭使山风传递讯息，能听懂草木的低语，能在月圆之夜，踩着露珠走入另一重天地。她说我们家的根，有一小缕，就牵在那片在那片云雾深处。

小镇的生活是黏稠而缓慢的，像一锅温吞的糖浆。时光在这里仿佛打了盹儿，只有街角那家“故纸堆”旧书店，像个沉默的旁观者，积满灰尘的门面后，似乎藏着些不肯随流年老去的东西。高考结束后的这个漫长暑假，无所事事的焦躁啃噬着我噬着我。在一个同样沉闷的、空气能拧出水来的下午，我再次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店里光线昏暗，尘埃在从门缝挤进来的唯一一道光柱里翩跹起舞。霉味、纸页腐败的气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墨香混合在一起，构成一种奇异的安宁。我漫无目的地在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书架间穿梭，手指拂过那些或新或旧的书脊，像是在触摸无数沉睡的灵魂。

然后，在最角落里角落里，一个毫不显眼的底层书架边缘，它出现了。

那是一本用某种粗鞣牛皮包裹的册子，没有书名，没有任何标识。皮质暗沉，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但摸上去，却有一种异常温润厚重的质感。我费力地把它抽出来，很沉。翻开，内页的纸张泛黄发脆，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扭曲、奇特，奇特，我一个字也不认识。但那笔触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拙韵律。

唯独扉页上，有四个用毛笔勾勒出的、稍大些的字，我依稀辨认出，那似乎是奶奶偶尔会哼起的古老壮歌里的字眼——“天等立屯”。

心，毫无征兆地擂鼓般跳动起来。

我拿着这本古怪的笔记走到柜台。柜台后坐着那位永远穿着一身洗得发白蓝布衫的店主人，他太老了，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眼皮耷拉着，像是常年睡不醒。他接过笔记本，干瘦的手指在那牛皮封面上来回摩挲了几下，然后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竟清亮了一瞬，锐利地看向我，嘴角慢慢扯出一个极淡、极古怪的笑容。

“哦，是这个啊……”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风吹过破旧的窗纸，“小姑娘，这本书，等你三代人了。”

一句话，像一道冰冷的电流，猝然窜过我的脊背。等我？三代？

我几乎是懵懂地付了少许了少许钱，抱着那本沉甸甸的牛皮笔记逃也似的离开了书店。回到家里，父母尚未下班，空旷的屋子静得可怕。我把笔记放在书放在书桌上，就着窗外灰白的天光反复查看。除了那种令人心悸的陌生文字，一无所获。

夜色渐浓。一轮清冷的满月升上中天，银辉如水银泻地，透过窗户，恰好铺满了我的书桌。就在月光笼罩住那本牛皮笔记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笔记本表面，那些原本黯淡无奇的牛皮纹理，竟开始隐隐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的、珍珠般的莹白光泽。紧接着，一行行、一道道纤细如发丝的银色线条，从页面内部浮凸出来，蜿蜒交织，逐渐构成一幅清晰的地形的地形图。

我屏住呼吸，心脏快要跳出胸腔。那地图描绘的似乎是某个村落的布局，道路、屋舍、溪流……甚至还有几处用更复杂的符号标记的地点。我的目光死死追随着地图上一条看似指引路径的虚线，它的起点，是一个小巧的房屋图标，旁边标注着一个我依然不认识，但直觉感到无比熟悉的符号。

虚线的尽头，箭头，不偏不倚，指向了……

我猛地抬起头，视线投向房间的另一侧——那张我从婴儿时期睡到现在的木架床。

床底？

一股混杂着恐惧、荒谬和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攫住了我。我定了定神，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沉重的床板挪开了一个足以容人进入的缝隙。

床下积着厚厚的灰尘，散发着陈旧木头和微潮的气味。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我看到那里并非空无一物。靠里的墙角，隐约有一个不起眼的、像是活板门的方形轮廓。

就在我迟疑着是否要伸手触碰那轮廓的边缘时，一声叹息，毫无预兆地在我脑海深处炸响。

那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声音。它苍老、悠远、沉重得如同背负了千年的光阴，裹挟着无尽的悲悯、疲惫，还有一种……终于等到什么的释然。这叹息并非一人所为，而是由无数个细微的、古老的回音汇聚而成，仿佛穿透了无尽岁月，在这一刻，齐齐落于此处。

我浑身汗毛倒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是幻觉吗？是因为奶奶的故事先入为主，加上书店老板那句诡异的话而产生的心理暗示？

可那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