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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市马的故事

他说这病只有他能治

为救身患绝症的女儿，我变卖家产寻找传说中的神医。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那医生消失二十年，留下的只是个江湖传说。

当我用最后的钱买下他旧宅的一把野草时，整个城市都在嘲笑这愚蠢的“千金市马骨”。

直到第二天清晨，一位青衫老者站在我家门前：

“听说有人愿意用全部家当，换我院子里的一把杂草？”

初春的风还带着股凛冽的刀子劲儿，刮过光秃秃的梧桐枝桠，发出呜呜的声响。陈默站在法院台阶下，手里那张带着体温的薄纸——“资产处置完毕通知”，似乎下一秒就要被这风卷走。他下意识攥紧了，指关节泛出青白色。身后那栋曾经被称为“家”的三层小楼，此刻门楣上已经贴上了白色的封条，像两道狰狞的伤疤。

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他麻木地掏出地掏出，屏幕上跳动的是“赵主任”。他的心猛地一缩，几乎是颤抖着划开接听。

“陈先生，”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院方最后一次提醒您，安安的情况……不能再拖了。新一期治疗费用，最迟下周必须到位。否则……”

后面的话陈默没听清，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反复回荡着“不能拖”、“必须到位”。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半晌，才挤出一句：“我知道……谢谢您，赵主任。”

挂了电话，电话，他仰起头，天空是那种都市里常见的、浑浊的铅灰色。卖掉公司，卖掉车，卖掉房子……他几乎剥离了自己过去二十年奋斗得来的一切，可在那庞大的医疗费用面前，依旧像个试图填海的精卫。现代医学用尽了手段，也只是勉强维系着女儿安安那一点点微弱流逝的生命力，结论冰冷而绝望而绝望：罕见基因缺陷，现有技术无法根治。

一丝冰凉的触感落在脸上，下雨，下雨了。

他踉跄着走下台阶，汇入街上行色匆匆色匆匆的人流。每个人都朝着明确的目的地奔去，只有他，像一个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漫无目的地漂浮。不知走了多久，他在一个积水的报刊亭边停下，亭檐滴滴答答落着水珠。视线无意间扫过杂乱摆放的旧书堆，一本页面泛黄、封面模糊不堪的《民间医踪》吸引了他。鬼使神差地，他花五块钱买下了它。

回到临时租住的、家徒四壁的小壁的小单间，窗外雨声渐密。他胡乱抹了把脸上的脸上的雨水，坐在唯一的椅子上翻开了那本散发着霉味的书。字迹大多迹大多已斑驳，直到快翻到最后，几近脱落的一页上，一行潦草的笔记撞入了他的眼帘：

“……‘回春手’柳千岸，擅治各类疑难杂症，尤精先天不足之症，活人无算。性孤僻，行踪飘忽。曾居城南槐荫巷十七号，二十年前一夜人去楼空，再无音讯。传其有秘方，可肉白骨，活死人……”

“先天不足之症”！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骤停。他死死盯着那几行字，眼睛瞪得酸涩也不愿眨一下。柳千岸……槐荫巷十七号……这几个字仿佛带着魔力，在他一片漆黑的绝境中，陡然撕开了一道微光的缝隙。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疯了似的扑在这条虚无缥缈的线索上。他跑图书馆，上网查询，拜访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中医。得到的反馈却惊人的一致。

城南老胡同区确实有过一个叫柳千岸的郎中，医术据说神乎其神，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老皇历了。“早就没人啦！”一个摇着蒲扇在胡同口晒太阳的老人吧唧着嘴，“那时候找他看病的人能从巷头排到巷尾，后来，后来不知道咋回事，人就没了，房子也空了。都说他脾气怪得很，得罪了人，跑路喽！”

医学界的朋友听到这个名字更是直摇头：“老陈，你是不是急糊涂了？那就是个江湖传说！当年是有这么个赤脚医生，可能有点偏方土法，治好过几个人，就被越传越神了。什么‘回春手’，都是瞎编的！二十年没消息，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上哪儿找去？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安安做支持治疗，稳定病情，等待新的靶向药临床试验机会，你别误入歧途啊！”

误入歧途？陈默看着医院病房里，女儿安安戴着氧气面罩，瘦小的身体在被单下几乎看不出起伏，苍白的脸上因为持续的低烧带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她才七岁，人生还没来得及展开。每一次探望，都像是在凌迟他的心。现代医学给了期限，而那个传说中的柳千岸，哪怕只是万分之一，亿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必须抓住。

他不再理会任何劝阻，开始频繁出入已然破败不堪的槐荫巷。十七号的门庭比其他人家更显倾颓，木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墙头枯黄的野草在风里摇晃。周围的邻居对这个形容憔悴、眼神执拗的中年男人投来异样目光，窃窃私语。

“又来个找柳大夫的？”

“啧，看起来挺正常一人，魔怔了。”

“听说他女儿病了，医院都没法子，可怜呐……”

“可怜啥？我看是疯啦！指望一个失踪几十年的人救命，不是疯子是什么？”

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背上，陈默充耳不闻。他只是日复一日地站在那里，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能透过木板看到里面隐藏的希望。他试过敲门，无人应答；试过从门缝窥探，只见院内荒草萋萋；他甚至查到了这片区域可能的产权归属，对方一听他的来意，直接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这天傍晚，夕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