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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静默处的思维涌动

文言文的教学，从读文、翻译起步，疏通字词，归纳文意，是一条常规路径。统编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上册第二单元《〈老子gt;四章》的教学，一开始也是从字词疏通开始。

这个单元的“单元导语\中有这样一句话：要注意领会先秦诸子对社会人生的洞察，思考其思想学说对立德树人、修身养性的现实意义。其中，“对社会人生的洞察”“现实意义\提示我们：对于先秦诸子的散文，要明晰它的含义，体会它在现实中的意义。

关于车、器、室的有无，学生能疏通字词，理解文意。但是到“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这一句时，卡壳了。学生能照着字面意思来解读，但是翻译后，自己也愣住了：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文下注释的意思是：“有\（车子、器皿、居室）供人方便利用，正是“无\起了作用。对此，学生还是不大理解。

有学生进一步解释：这一句是因果关系，因为“无”，才产生“有”之利。有学生仍然不太明白——理解的是“器物之有无”的关系，不理解的是抽象的道理。课堂陷入静默。

老子用比喻论证来阐述道理，“器物的有无”里承载着抽象的“有无”之理，这一点，老子已经讲明白了。学生用关联词语讲清了“有无\的关系，要再进一步理解，只能扩大思考范围，寻找相互印证的例子。

学生展开联想，想到了绘画中的“留白”：留白之“白”，就是画面上的“无”；正是这个“无”，让人对绘画作品的内涵有了更丰富的认识，相当于产生了“有”；接着，他们又想到了音乐中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学生顿悟：“无声\之“无”，使音乐作品有了张力，有了更丰富的想象空间，因而产生了更大的艺术魅力。

通过绘画与音乐的例子，这个“有无”的道理，学生似乎明白了。然而，学习中华传统文化，还应该学以致用，知行合一。道理不是呈现于庙堂高阁的静物，它更是指引人生的良语诤言；我们对道理的理解不是从此到彼的简单类比，而要有自己的践行。所以，虽然老子已经用日常器物的特点对“有无\的道理进行了形象的阐释，但是，它对于我们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不妨从学生最熟悉的“学习\开始引导学生理解。“学习\中如何体现“有无\的道理？

问题一出，课堂再次静默。我知道，这个静默不是受打击后的沉默，而是陷入沉思、蓄积力量、积极思考的过程。

过了几分钟，一个学生站起来：“因为意识到自己的‘无，所以就不断追求，让‘无向‘有转换，从而达到‘有’。”

旋即有人摇头，一个学生发言：“虽然这个说法里也有‘有无’的关系，但这是儒家的思想，因为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所以想要‘有’，就像‘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不断追求的思想更接近儒家。我感觉老子是在冷静地陈述事实，是一种客观的表述。所以我不同意他的说法。”另一学生也反驳。

“按照老子的观点，学习中的‘有无究竟是何关系呢？”我问。

课堂又是静默。片刻，一个学生站起来：“先有‘无才有‘有’，无是引导‘有的。”说完，他自己似乎也不清楚究竟想讲什么、讲清楚了没有…便悄悄地坐了下去。

只有沉潜于文字，避免学生凭空妄想，才可能更准确地领会。我建议：“我们再次诵读这一句吧！\学生轻声诵读，有的读了一遍，再读一遍。

“无”对于“有”起作用，这个“作用”不是自己主观意志上的努力，而是客观存在的一种相对关系。学习上的“有”究竟是指什么呢？“有\是不是指学习中的“有用”？如车能行，器有容，室可居。如果学习上的“有”是指学习效果，那么“无”呢？“无”是艺术上的“虚”，物的“空”，放在学习上就是学习中的“留白”，是与学习效果看似无关的东西…

学生明白了，这里的“无”不就是“放空”吗？学习过程中的“无”，即不把所有的精力、时间都放在学习这件指向“有用”的事情上，恰恰是对学习有用的。这才符合老子所说的“有无”之道。

这个理解是不是更接近老子的意旨呢？

教室里这时才活跃起来。学生表示：“睡觉、打游戏、打篮球…这些为什么称为‘无呢？因为它们是相较于学习而言的。学习是往前走，不断增加，不断充实自己，让自己的‘有更多；但是，这些是停下来、慢下来，和往前走、学习拥有更多的东西是相反的。”还有学生表示，打游戏，打篮球，这些好像羞于出口，因为在学生的认知中，主要任务便是学习，这些学习以外的东西怎么能“上台面\呢？

在学生七嘴八舌的小组讨论里，我看到了他们自己的思考。这些思考不是对一个玄理的探讨，而是对自我的反思，与每个人都有关。

那老子的观点有没有道理呢？他是教我们不学习吗？我们又该如何处理呢？

我再次提出前面的问题：“在学习的有无关系上，为什么两位同学表达了对‘有无’的不同认识，一个讲‘无促使不断追求走向‘有’，一个讲创设‘无承载‘有？”

思考片刻，一个学生站起来谈自己的理解：“前一位同学表达的观点是通行价值观的体现。因为孔子，因为董仲舒，也因为历代文人的传承与发展，儒家文化传播甚广，影响深远。在中国人的价值体系中，儒家是浓墨重彩的，它是符合社会一般意志的代表。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