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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理论研究 2009年第6期 论梁宗岱的文学批评个性 文学武 (上海交通大学 人文学院，上海 200240) 摘 要：在20世纪中国文学批评史上，梁宗岱的文学批评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本文把其批评放置在中 西文化的语境中，从形而上学的理论色彩、比较的意识、现代批评方式与传统批评话语的有机结合三个方面论 述了梁宗岱文学批评的独有形态，从而肯定了其诗学建构应有的历史价值。 关键词 ：梁宗岱 中西诗学 批评个性 在 20世纪中国文学批评史上，大凡有重要贡献的理 家，连推崇一个作家，欣赏一篇作品也唯人家马首是瞻： 论批评家，多半具有 自己独特的理论建构方式和批评个 他毫不犹豫地把他底个人主义和人道主义带到他们中间 性，在众声喧哗的时代中保持着那份孤傲和倔强，从而在 去。”②尽管梁宗岱是受到五四启蒙主义思想影响成长的 历史中凸显出应有的价值：理论话语并非简单的个人言 知识分子，但他对由五四启蒙精神所引发的某些工具理 说，实质上构成的是一种社会关系和对世界的把握方式 性保持着应有的警觉 ，始终卫护着艺术的纯真理想。他 就梁宗岱而言，就像他跌宕传奇的人生一样，他的文学批 在 《诗与真》的序言中开宗明义地表达 了自己的艺术追 评同样富有鲜明的个性，本文把其归纳为形而上的理论 求 ：“在作者底思想里，它们却是他从粗解文学以来所努 色彩、比较的意识 、现代批评方式和传统批评话语的有机 力追求 ，不偏不倚地追求，而且，假如境遇允许的话，将毕 结合等三个方面，下面试分别论述之。 生追求的对象底两面：真是诗底唯一深固的始基，诗是真 底最高与最终的实现。”⑧如果把梁宗岱的这种追求放置 在五四之后中国的文化语境中去理解就显得尤为弥足珍 贵。大家都知道五四精神的实质之一便是科学实证的精 与同时代的批评家比较起来，梁宗岱的文学批 评具 神和理性主义，这种思想在给中国社会带来深刻变革的 有很强的现实超越性和形而上的特点。他始终关注着艺 同时也导致了一些负面影响，这一点李长之在他的 《迎中 术本体论的建构，关注艺术和宇宙生命的相通，对狭隘的 国文艺复兴》阐释得极为深刻。他指出这种启蒙的体系 艺术功利思想进行毫不留情的批评。海外学者刘若愚先 “太重理智的意义与 目的的实效，于是实用价值有了，而 生在他的 文《学理论》一书中列专章详细论述了中国古代 学术价值却失 了。”“五四运动主张明白清楚，是一种好 文学中 “形而上学的理论”，并对其在中国古代文学中的 处，但就另一方面来说，明白清楚就是缺少深度，水至清 历史呈现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分析。他把形上理论解释为 则无鱼，生命的幽深处 ，自然有烟有雾……五四是一种反 以文学为宇宙原理之显示这种概念为基础的各种理论。 深‘奥’及 玄‘学 ’的态度。”④功利主义思想导致了中国现 他说：“文学的形上概念提出了两个 问题：作者如何了解 代文学发生期的浮躁和浅薄，尤其是梁宗岱从事文学活 道‘’，以及作者如何在作品中显示 道‘’。”但刘若愚完全 动的20、30年代，一些左翼批评家动辄把文学视为政治 忽略了形上理论在现代中国文学理论中的呈现，而梁宗 的留声机和宣传工具，完全取消了文学的审美功能。如 岱的批评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他的这种缺陷。 李初梨说：“一切的文学 ，都是宣传。普遍地，而且不可避 梁宗岱是典型的现代 自由知识分子，他对现实中的 免地是宣传；有时无意识地、然而时常故意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