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际冷漠”的伦理困境.docVIP

“人际冷漠”的伦理困境 　　[摘要]“人际冷漠”现象作为一种由“熟人”社会向“半熟人”或“陌生人”社会演进过程中所出现的社会问题，从根源处映射了“道德认同”的现代性难题。如何重建“道德认同”机制，不仅应重拾伦理实体之敬畏，亦应确立对待“他者”之道，并以此形成“合力”，共同构建社会文明生态。 　　（关键词]人际冷漠 伦理困境 道德认同 　　[中图分类号]B82-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1539（2013）06-0017-05 　　一、“人际冷漠”的伦理审视 　　纵观当下社会，人们普遍感觉到人际间的冷漠，各种“彭宇案”现象或“小悦悦事件”进入公众视野之后，无疑冲击并加速着人们对整个社会道德状况的广泛关注和深入思考。从根本而言，人们面对生活世界所作出的选择实际上就是一种道德选择，因为人从本质上与他人是“相依”的，我们共同生活于世界之中。这样看来，那些对“小悦悦”视而不见的路人的“选择”无疑也是一种道德选择。不过，值得深思的是，对于那些被人们深恶痛绝的“不道德”事件以及普遍感知的“人际冷漠”现象，我们看到的更多似乎只是铺天盖地的批评指责，加强宣传教育以提升人们的素质修养便成了应对人际冷漠的主要途径。种种浅尝辄止的声音虽激起人们一时的义愤填膺，但激情过后却冷漠依旧，由典型的“道德冷漠”现象所致的情感创伤一方面留在人们心里难以抹去，另一方面又被当下生活搁置而不被理会。于是，“道德冷漠”便在人们不断的批判声中“前行”着。或许，“人际冷漠”现象之所以出现，不能简单地归咎于人们的道德良心缺失、道德教育滞后等方面，应该看到“人际冷漠”背后所隐藏的深刻根源，即在由“熟人”社会向“半熟人”或“陌生人”社会转型的过程中社会伦理一道德状况之转向所导致的负面效应。 　　中国传统社会是以家族为本位的社会，这是一种由家而国、以国为家的社会，血缘亲情是维系家国之间的纽带，也是道德伦常之源流。因此，传统社会是一种主要由“熟人”所构建的系统，个体不可脱离、更不可超出那种起源于血缘关系的伦理实体关系，强调的是个体对实体的绝对忠诚。可以说，中国传统伦理“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家族血缘关系之中，血缘关系既为伦理提供基础和出发点，又为伦理提供范型和最后的价值标准，社会的伦理关系植根于血缘关系即人的自然伦理关系”。以孔盂为代表的儒家学说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传统伦理的主流，也正是因其把握这一本质并以此人性前提为整个伦理设计奠定基础，强调由亲亲、仁民进而爱物，君子之道便在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孔子认为，“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论语·学而》）。其中的“本”，就是以血缘为基础的伦常之本，“孝弟”自然就成了为仁（人）之本。毋庸置疑，无论是孔子所确立的礼、仁精神，抑或是孟子所继承发扬的“五伦”构建，其核心都在于由血缘关系所扩展开来的各种人伦原理及其相关规范的设定。于是，人们自然的伦理行为便直接转化为自觉的道德实践，个体德性的养成及评价都依托于这个天然的伦理系统，“安伦尽分”成为传统社会最核心的伦理准则和道德意识。然而，传统“五伦”的伦理规范在当代社会却遭遇了种种困难，由于人们活动空间的不断扩展，现代社会可以说是一个主要以“半熟人”或“陌生人”为交往关系的社会结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常常超出血缘关系辐射范围之外，强调的是个体与他人特别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之间应该如何“对待”的问题，有学者将这层关系界定为“第六伦”。如何处理好这“第六伦”的关系恰恰是当今社会困扰人们的主要问题之一，而引发国人广泛关注并强烈愤慨的“人情冷漠”现象也往往指涉这层关系。显然，传统“家国一体、由家即国”的社会系统在现代社会出现分裂，现代人并没有传统社会人们那种强烈的伦理实体认同感和依附感，于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修养理路也相应地为人们所摈弃。对于现代人而言，他们似乎无需有多高尚的道德情操，而只要遵循基本的社会规范（或法律）即可，人们普遍抱有的态度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道德责任被直接简化为“不做坏事”或“不违法”，而“帮助他人”的行为倒成为“额外”贡献了。“熟人”与“陌生人”的杂糅必然导致“私德”与“公德”的交集，而这种“交集”又恰恰引发人们的道德思考和选择的“紊乱”：传统那些应对熟人的道德规范已不再适用于陌生人，现在更多强调作为公民的个体道德，而这又可能反过来消解传统道德规范，传统与现代之间存在明显的断层。这样一来，人们更倾向于以个体道德思维来替代传统的伦理精神，其中突出的是理性判断，而这必然引起“道德认同”的现代性困境。 　　二、“道德认同”的现代性难题 　　“道德认同”又可称为道德统一性，它不仅反映了社会运行的既定道德规范，同时还涉及主体对道德规范的认同及践行。换句话说，“道德认同”既涉及“道”的外在层面，又涉及“德”的内在因素。正如朱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