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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博鳌法学论坛暨第七届法官与学者对话民商法论坛论文集 论侵权补充责任 李凌燕1 补充责任制度在我国是一项全新的制度，在《侵权责任法》颁布之前，一直处于“犹抱 琵琶半遮面”的状态，立法层面上仅有最高院司法解释的零散规定，司法适用层面理解不 一，而学理上缺乏系统权威的研究。事实上，补充责任在我国是一项争议较大的制度，学 术界褒贬不一；纵观其他国家的民法，亦没有明确概念。那么，我国《侵权责任法》确立补 充责任制度，究竟有无理论价值和现实需要?补充责任是否具有独特的法律价值，能够发 挥其他责任方式无法替代的特殊功能?它的概念、内涵以及外延应如何界定?补充责任在 侵权责任体系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被纳入何种类型的责任形态?在司法实践中应当如何 理解补充责任的相关规定并遵循怎样的规则?本文试图围绕上述问题对侵权补充责任的相 关理论和司法适用进行一番思考和研究。 第一章 补充责任的基本理论 第一节 补充责任的概念和特征 一、侵权补充责任的概念 侵权补充责任，作为一种特殊的侵权责任，学术界最初是作为违反安全保障义务承担 的责任形态研究的。举例而言，旅客入住宾馆期间不幸遭到潜入宾馆的不法分子侵害，加 害人负有当仁不让的损害赔偿责任。但现实往往是加害人家徒四壁，缺乏赔偿能力。那 么，受害人客还有别的救济渠道吗?答案是肯定的。宾馆对旅客负有安全保障义务，如果 宾馆没有妥善履行对旅客安全保障职责，对旅客的损害也应承当相应的赔偿责任。法律规 定在不能确定直接加害人或者加害人无力赔偿的情况下，旅客可要求宾馆承担损害赔偿责 任，宾馆在这种情况下承担的责任就是补充责任。补充责任，顾名思义，是对主要责任起 补充作用的责任。在案例中，不法分子是直接加害人，对损害的发生负有主要责任或称直 接责任；宾馆未尽安全保障义务，应对旅客的损失承担补充赔偿的责任。 关于侵权补充责任的学理研究，学理上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认识，我国法律界较有代 表性的主要有两位法学家的研究成果：一为杨立新教授的《论侵权责任的补充责任》；一为 张新宝教授的《经营者对服务场所的安全保障义务》和《共同侵权责任十论》。 关于侵权补充责任的概念，以上两位法学家的定义方式各有不同。(1)杨立新教授认 为：侵权法上的补充责任是指多数行为人就基于不同的发生原因而产生的同一给付内容的 数个责任，各个负担全部履行义务，并因行为人之一的行为而使全体行为人的责任归于消 灭的侵权责任形态。2(2)张新宝教授对经营者违反安全保障义务承担责任形态的研究过程 中指出：补充责任是指在能够确定加害人时，由加害人或其他负有责任的人承担责任，安 全保障义务人不承担责任；只有在加害人无法确定时，由安全保障义务人承担全部责任； 如果能够确认加害人，但是加害人或者对损害负有赔偿责任的人不能承担全部责任时，则 先由加害入或者对损害负有赔偿责任的人尽力承担责任，剩余之不足部分由负有安全保障 义务的人承担。3这两种定义都揭示了侵权补充责任是一种顺序责任，但都存在不足之处， 忽略了侵权补充责任内容上的补充性，II李1充责任不能完全等同于第三者的侵权责任，而 1海南省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书记员。 2杨立新： 《论侵权责任的补充责任》，载于‘法学论坛》2003年第6期。 3张新宝、唐青林： 《经营者对服务场所的安全保障义务》， 《法学研究》2003年第3期。 2010博鳌法学论坛暨第七届法官与学者对话民商法论坛论文集 是应当在“能够防止或者制止损害的范围内承担相应的补充赔偿责任”1。笔者认为，第一 种观点将补充责任的定义等同于不真正连带责任，没有揭示补充责任的本质特征。第二种 观点较为详细，分析了补充责任的承担规则，但作为概念则完整有余而精炼不足。 结合法学界专家们的观点以及现行法律的相关规定，笔者尝试对侵权补充责任进行如 下定义：补充责任，是指直接责任人的财产难以清偿应承担的侵权损害赔偿责任时，由安 全保障人根据过错程度承担相应的填补性责任。 二、侵权补充责任的特征 l、责任人为多数人，且多数责任人存在直接责任人和补充责任人之分。补充责任属于 共同责任形态之一，是多个责任主体的承担侵权责任的一种方式。其中，直接责任人是侵 权行为的直接实施者，补充责任人即宾馆、商场、娱乐场所等公共场所的管理人或社会活 动的组织者。另外，在我国，根据《侵权责任法》的规定，承担侵权补充责任的主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