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侵权责任法司法解释中惩罚性赔偿制度的完善.pdfVIP

2010博鳌法学论坛暨第七届法官与学者对话民商法论坛论文集 论侵权责任法司法解释中惩罚性赔偿制度的完善 李雪茹1 在我国法律体系中，“惩罚性赔偿”本来不算新鲜事物。1993年颁布的《消费者权益 保护法》，即首次引进了英美法系的惩罚性赔偿理念，规定了惩罚性赔偿条款。但长期以 来，大陆法系的补偿性赔偿理念占据了我国民事侵权赔偿领域的主流，而传统的大陆法系 国家几乎不接受惩罚性赔偿，在这种观念下，虽然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颁布后，个别单 行法以及最高人民法院的一些司法解释中规定了惩罚性赔偿条款，但都没由明确称呼为 “惩罚性赔偿”，也没有形成统一惩罚性赔偿制度。在《侵权责任法》制定过程中，“惩罚 性赔偿”问题曾引起广泛关注和讨论，学界一致主张，作为侵权法领域基本法的《侵权责任 法》，应明确设立“惩罚性赔偿”制度。最终出台的《侵权责任法》第47条规定了产品责 任的惩罚性赔偿，标志着“惩罚性赔偿”制度得到立法界的认可，这是我国侵权责任立法 的一大进步。但是，《侵权责任法》仅规定了产品责任的惩罚性赔偿，对惩罚性赔偿的构成 要件、适用标准和赔偿数额确定原则均没有规定，显得过于简单和粗糙，在审判实践中难 以操作和适用。对此，应根据惩罚性赔偿制度的基本原理，结合我国的具体国情，通过司 法解释的方式进一步细化和完善。 一、惩罚性赔偿的基本原理 damages)，也称示范性的赔偿，或报复性的赔偿，按《牛津大 惩罚性赔偿(punitive 辞典》将惩罚性赔偿解释为：“是一种重要的损害赔偿方式，或是对补偿性损害赔偿的一种 重要补充。”2国内学通常将其定义为：“所谓惩罚性赔偿，是指由法院所做出的赔偿数额 超出了实际损失数额的赔偿”。3惩罚性赔偿与补偿性赔偿有很大的区别。在民事赔偿领 域，大陆法系通说认为赔偿只具有补偿性，以补偿受害人的实际损失为目，不承认惩罚性 赔偿。这种补偿性质的赔偿只保障了被害人的基本损失得以弥补，基本不具有惩罚性，只 在事后起到了一定的补救，也不具有事先预防的功能，对加害人而言并没有威慑力。在英 美法系中，赔偿具有惩罚性，惩罚性赔偿成为了一般的赔偿原则，一般在加害人对被害人 承担了实际损失之后，再另外判决一笔额外的赔偿费用给被害人，以惩罚加害人的不法行 为，并起到威慑加害人不再违法的作用。 (一)惩罚赔偿的功能 在社会关系不太复杂的古代社会，惩罚性赔偿虽然也存在，但作用不大，范围有限。 大陆法系传统民法就认为，损害赔偿的功能在于弥补受害人的损害，“损害一补救”过程 是一个受损害的权利的恢复过程。“损害赔偿之最高指导原则在于赔偿被害人所受之损 害，俾于赔偿之结果，有如损害事故未曾发生者然”。4因此，传统大陆法国家无一例外地 在私法中否定了惩罚性赔偿制度。5但工业革命以来，随着社会关系日益复杂，受害人在侵 权人主观过错证明、因果关系确定等方面陷入多重困难，巨大的诉讼成本、责任保险的推 进等，使受害人的损失难以得到完全的弥补，而侵权人在不少情况下能够逃脱责任，单纯 补偿性赔偿已难以满足社会现实的需要。此时，虽然理论上对惩罚性赔偿制度还有诸多争 1海南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民一庭副庭长： 2【英】戴维·M·沃克梅因： 《牛津法律大辞典》，李双元等译，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406页 3王利明： 《惩罚性赔偿研究》， 《中国社会科学》，2000年第4期 4曾世雄：《损害赔偿法原理》，台北1996年版，第17页 5王福海： 《论建立我国的惩罚性赔偿制度》， 《中国法学》，1994年第4期 155 2010博鳌法学论坛暨第七届法官与学者对话民商法论坛论文集 论，但实践上惩罚性赔偿制度因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补偿性赔偿所留下的缺口而在英美法 系国家中兴起。与补偿性赔偿制度相比，惩罚性赔偿具有如下几方面的功能： l、赔偿功能。惩罚性赔偿并不是独立的请求权，必须依附于补偿性的损害赔偿。加 害人的不法行为可能给受害人造成财产损失、精神痛苦或人身伤害。就这些损害的救济而 言，惩罚性赔偿可以发挥一定的功能，如在补偿性赔偿对精神损害并不能提供充分的补救 时，惩罚性赔偿能取得替代精神损害赔偿的效果：在采用补偿性赔偿很难对受害人的损害 予以充分补救时，惩罚性赔偿可以更充分地补偿受害人遭受的损害：受害人提起诉讼以后 所支付的各种费用，特别是与诉讼有关的费用，只有通过惩罚性赔偿才能补救，等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