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本复杂形成过程的先唐文献研究——以《汉书·五行志》为个案.pdfVIP

基于文本复杂形成过程的先唐文献研究① — — 以《汉书 ·五行志》为个案 程 苏 东 (北京大学中文系 讲师) 近年来，关于传世先唐文献的可信度问题越 性，可以为本文讨论的主题提供一个切人点。 来越受到学者的关注，先唐文史研究以及辑佚、 汉儒灾异论极盛，各家皆自成体系，汉《志》 校勘 、辨伪等传统学术方法受到不同程度的挑 旨在包容诸家灾异论，但在结构上却径依 洪《范》 战：究竟我们可否根据汉人所整理的先秦文献研 五行学，将董仲舒 “推阴阳以说 《春秋》”、京房 究先秦文学，又可否根据唐人整理的魏晋文献研 “《易》传”等与 “五行”完全无涉的灾异说解强分 究魏晋文学?这些质疑是否具有合理性?我们 于五行、六渗之下，不仅破坏 了董 、京诸家灾异体 是否可 以由此构建出一套新的研究范式?应该 系，也造成 汉《志》自身的体例混乱与文本割裂。 说，这些问题已经难以回避 ，需要我们通过对若 但这仅是 《汉志》文本 内部矛盾的第一层 干先唐文献形成过程 的个案研究以及基于此的 面。第二层面，就 《洪范》五行学而言，《汉志》有 整体思考来进行回应。笔者近年在对 汉《书 ·五 《洪范五行传》、许商 《五行传记》、刘向 《洪范五行 行志》、《春秋繁露》、《毛诗正义》等文献的研究 传论》、刘歆 《洪范五行传论》四个文献来源，此四 中，对于先唐文献的复杂形成过程略有体会 ，因 者虽然相关 ，但在 传《》文版本 、灾异体系等方面 此，不揣谫陋，略陈管见，谨就教于方家。 却存在重要差异。汉《志》在五行、六渗理论说解 就文本形成过程 的复杂性而言 ， 部分主要以刘向 传《论》为本 ，但在具体灾异列举 大概很少有文献能与 《汉书 ·五行志》 中却以刘歆体系为基本框架 ，这导致 《汉志》体 (以下简称 汉《志》)相 比。笔者以为 ， 例的进一步混乱，是造成 汉《志》“难读”的主要 它突出体现了部分先唐文献在编撰过程中所面 原 因。 临的困境，充分暴露出一篇看似整体性的文本 内 第三层面，就刘向 《传论》而言，他名为解释 部的矛盾 、失序与撕裂，为我们认识先唐文献的 《洪范五行传》，实径出己意，将阴阳、时令禁忌、 复杂形成过程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参照。《汉志》以 春《秋》公羊学、京房 《易》学等外家灾异思想尽数 《洪范五行传》为基本框架，试图融合董仲舒 、夏 纳入，其 传《论》呈现出鲜明的割裂性。至于刘歆 侯始昌、京房、刘向、刘歆等人的灾异理论 ，属于 传《论》，其文献来源除了刘向所据通行本 《洪范 后儒对先秦以来灾异学知识与文献的系统整合 ， 五行传》以外 ，还有他独见的别本 《洪范五行传》 在文献性质上与 《管子》、《吕氏春秋》、《新书》、 以及其父已经著成的 《洪范五行传论》，刘歆一方 《淮南鸿烈》、大小戴 《礼记》、新《序》、《说苑》、《楚 面弃通行本而用别本 ，一方面力破其父故说，复 辞》、春《秋繁露》以及魏晋以下集注、义疏、类书、 将 《左传》灾异理念援人其中，其 传《论》同样呈现 总集等具有共通性，在汉唐著述传统中具有代表 出内部割裂性 。 ①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科～般项 目“《汉书 ·五行志》研究——以西汉经学为中心”(项 目编号：13YJC720006)的阶段 性成果 。 一 157 — 第四层面 ，则是全志的核心文本 《洪范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