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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战略文化对其战争 决策的影响 军事科学院战争理论和战略研究部 任向群 美国的战争决策受制于美国的政体和社会权力结构及其运作模式，并因 领导人的思想政治倾向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风格，而这一切又深深地打上美 国主流战略文化传统的烙印。“战略文化是在一定的历史和民族文化传统的 基础上所形成的战略思想和战略理论，并以这种思想和理论指导战略行动和 影响社会文化和思潮。”“从战略文化的角度分析有关国家的战争准备与实 施，挖掘其深层次的思想文化与哲学的背景，及其对思想文化的反作用，并 且揭示其未来发展趋势，这是战略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在战争指导上，了 解对方的战略文化与了解其军事部署是同等重要的。”①有人说，美国是个 移民国家，美国的战略传统文化及其民族性都是包罗万象、难以概述的，但 美国主流文化源于盎格鲁一撒克逊传统是不争的事实，且时至今日，还很难 改变盎格鲁一撒克逊新教文化居于支配地位的状况。虽然美国主流文化在开 拓新大陆过程及其现代化进程中不断地兼收并蓄了许多其他民族的文化，但 对美国的政策制订，特别是对战争这样的重大决策起主导性影响的仍是其主 流文化传统。这里分析的就是这种主流的战略文化传统对战争决策的影响。 ①李际均：《论战略》，解放军出版社，2002年版，第19页。 ·300· 一、美国的“天赋使命观”及其 对战争决策的影响 美利坚民族以务实著称，似乎不是一个偏执的意识形态色彩浓厚的民 族，但事实上，“美利坚是一个高度注重意识形态的民族，只是作为个人， 他们通常不注意他们的意识形态，因为他们都赞同同样的意识形态，其一致 程度令人吃惊。”①这里所说的“一致的意识形态”就是美利坚民族主流文 化中蕴含着的强烈的“盎格鲁一撒克逊中心文化主义”意识，在对外关系 中，集中体现在其自视极高的“上帝选民”的“天赋使命”观。 “上帝选民”的思想来源于《旧约全书》，指上帝挑选以色列民族为自己 的选民，拯救他们脱离埃及法老的奴役。随着基督教的发展演变，这一概念 的外延也不断扩展与变化。16世纪欧洲宗教改革后，英国的新教徒们以 “上帝的选民”自居，他们中的一部分要求进一步“清洗”天主教旧制与繁 琐仪文，提倡过世俗化勤俭清洁的生活，这部分人被称为“清教徒”。他们 原本希望在故土实现他们的理想，却因此而招致英国王室的强烈不满和迫 害，大批清教徒被迫逃往北美大陆。 这些来到北美大陆的清教徒们不仅带来了他们变卖的家财和终身的积 蓄，他们还带来了资本主义的思想理念和先进的生产方式，从而在北美大陆 创建了世界上最早的能够保障资产阶级利益的政体。同时，北美富庶的土 地，丰富的资源，优越的地理环境，使新生的国家可以专心致力于在北美大 陆上拓展，这一切在许多清教徒们看来正好印证了“美国是上帝选择的一个 特殊的国家，注定以其独一无二的经历服务于人类”这一命题。这一思想意 识迄今仍深深地影响着美国人的思维与行为方式。清教徒的这种宗教信念深 深地影响了美利坚民族文化的形成，成为美利坚民族思想的灵魂，“上帝选 民”肩负着成为人类楷模与拯救人类的神圣使命的思想意识渗透到美国文化 的各个方面，成为美国思想文化的重要特征之一。 “上帝选民说”自古以来就是所谓“先进”民族镇压和统治“落后”民 ①[美]杰里尔·A·罗赛蒂：《美国对外政策的政治学》，世界知识出版社，1997 年版，第354页。 ·301· l塞坐壅塑皇里室窒全 族的理论依据。美利坚合众国成立后，这种观念对美国处理与外部世界的关 系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种天赋使命观在美国的战争决策上表现为： 1．强调美国价值观扩张的正当性 在美利坚合众国成立之后，从世界各地而来的移民不断涌人美国这块土 地，共同为美国的繁荣贡献了聪明才智和汗水。但在美国主流文化人群看 来，这正是美国成为世界“范例”的又一佐证，所有的移民都是为了实现寻 求自由富裕的生活而来，美国则使他们实现了这种梦想，这就是所谓的“美 国梦”。这种文化渗透到美国的各个方面，使美国人充满了优越感和自负。 正如美国政治家威廉·富布赖特所感受到的那样：“我从政以来，一直碰到 这种事情，总感到自己优越，而我却总是觉得这种优越感是对别国人民的一 种轻蔑。”①而塞缪尔·亨廷顿更加直言不讳：“美国人觉得别国政治制度像 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