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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哲学 论孟子伦理思想中的道德理由问题 霍光 (复旦大学 哲学学院，上海 200433 ) 提 要: 孟子的伦理思想中存在着两种道德理由:爱的动机的理由和对被爱者功利性后采考量的道德理由。 这两种理 由并不像信广来认为的那样:前者是根本的理由，后者是从属的理由。 实际的情况是:一方面，在基于自我的理由内部，爱自我 的动机和对自我的利禄富贵的考量之间无有主次之别，是一体两面的 ; 在基于他人的理由内，孝之爱亲和利亲、忠之爱君和利 君、仁之爱氏和手J 民也无有主次之别，也是一体两面的。 另一方面，基于他人的理由重于基于自我的理由;在基于他人的理由 内，孝佛重于忠，忠重于仁。 但这些理由之间的主从关系并未从各理由内部破坏动机与后采房、初性统一。 关键词: 道德理由;动机;后采 中图分类号: B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 -3637(2015)02-∞47 -04 在孟子的伦理视野中，有以下几种道德对象与道德主体相 一、道德理由 关:自我、他人、他物。 孟子有云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 道德理由问题已经在英美伦理学中被广泛讨论，孟子的伦 《孟子 · 尽心上}，所以我们一般可以把孟子的伦理学看作是 理思想是否也存在着类似的问题?按照信广来的观点，道德理 由在中西伦理学中是一个普遍性的问题，探讨孟子伦理学的道 对他人 德理由问题是可能的。 为此，他提出并论证了三个假设。第 页对才自我的爱的维度。 实际上，对自我的爱在孟子的伦理学中 占据着重要地位欲费者，人之同心也(孟子告子上); 仕 一，假设孟子所关心的道德是一种广义上的道德。 每个人都 对某种生活方式有某种偏好。 个人对某种生活方式的私人性 而受禄乃古之道也《孟子 ·公孙丑下};守，孰为大?守身 偏好无关乎道德;所有人对某种生活方式的普遍性偏好关乎道 为大 {孟子 · 离婪上》。 其实，孟子强调对自我的爱与孔子是 一脉相承的富与贵，是入之所欲也(论语 · 里仁}; 富而可 德。 尽管关于道德的理解五花八门，但在对某种生活方式的 普遍性偏好这个更宽泛的意义上来理解道德则是可以得到 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论语·述而》。 但孟子对自我 理性认可的。 在孟子看来，所有人都应该偏好儒家式的生活方 的爱的涵义比之孔子要丰富。 仔细分辨，我们可以看出孟子对 自我的爱的两个层次: 第一，爱自我本身是目的:追求富贵和仕 式。 第二，假设孟子不仅规定了儒家式的生活方式是道德的， 而且为这种生活方式提供了理由。信广来认为在孟子的伦理 禄，最终目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合理欲望;第二，爱自我是爱他 学中，存在着两种道德理由:动机的理由和后果的理由。 所谓 人的手段:通过满足自我欲望来保存住自己，进而来爱他人并 满足他人欲望，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闻之矣;失其身而 动机的理由即是一种纯粹的爱，所谓后果的理由则是对被爱对 象功利性后果的考量。 第三，假设孟子不仅为儒家式的生活方 能事其亲者，吾未之闻也(孟子 · 离粪上》。 在孟子这里，第 二个层次的爱自我是根本的，但第一个层次的爱自我在不违背 式提供了道德理由，而且认为动机的理由是根本的道德 理由[ . )。 第二个层次的情况下也是具有独立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