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之际文化秩序的变革与曹魏文学繁荣.pdfVIP

2013年6月 学 术 交 流 Jun．，2013 总第231期第6期 Academic SerialNo．231No．6 Exchange ·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汉魏之际文化秩序的变革与曹魏文学繁荣 王 欣 (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苏州215006) [摘要]东汉文化场域构型的总体特点是经学笼罩文学。至东汉末，文学与经学逐渐为两大 社会势力所掌握和利用：总体上而言，经学为世家大族、士大夫阶层所掌控。文学才艺则为士大夫 阶层政治上的对立面皇帝阉宦集团所标举和利用。经学表征能力的衰落与文学表征能力的上升， 使得原先经学、文学各安其位的文化秩序受到挑战。整个文化场城内的这种紧张关系通过鸿都门 学事件释放出来。出身阉宦集团的曹操在场域中的位置决定了他重视文学的立场，这也为建安文 学之繁荣奠定了基础。 [关键词】文化秩序；场域；鸿都门学；建安文学 陈寅恪先生在《书世说新语文学类钟会撰四本论始毕后条》一文中分析清谈名题“四本论”之真正 内涵时指出：“东汉中晚之世，其统治阶级可分两类人群。一为内廷之阉宦，一为外廷之士大夫。阉宦 之出身大抵为非儒家之寒族，所谓‘乞匀携养’之类。”这两类人群在文化上亦各自有鲜明特征：外廷士 大夫“宗经义”、“贵仁孝”，内廷阉宦“尚文辞”、“重智术”…41～。陈先生将士大夫集团与阉宦集团的矛 盾视为当时社会之主要矛盾，并从此处人手分析汉末魏晋之间的权力斗争，指出曹操乃是阉宦集团代 表，袁绍、司马懿乃士族集团之代表，由此发现四本论之政治意涵。陈先生之论说过于简明，孙明君等有 不同意见。旧1但若仅从文化史角度看，陈先生不仅言之有理，而且还揭示了汉魏之际文化秩序的变革与 曹魏文学繁荣之间的关系。 一、经学笼罩文学——东汉文化场域的构型及其危机 陈先生对于汉魏之际主要矛盾的分析暗合于布尔迪的场域理论。如果将汉魏之际的社会理解为一 个整体的“权力场”，士大夫集团与阉宦集团是最主要的两类行动者，他们凭借自己已有的“资本”，争夺 有价值资源(布尔迪称为“幻象”，这里主要是权力与声望)，而资本的形成又依赖于行动者的“惯习”。 文化则是与政治、经济一个层面的场域，经学、文学、史学、子学、艺术等又可以被理解为是更次一级的子 场域。布尔迪认为构成场域的最关键特征是“被赋予了特定引力的关系构型”以及“冲突和竞争的空 间”¨1。这个空间类似磁场，充满了各种复杂的力的关系，因此被视为“场域”。要透彻理解文化场域以 及更次一级的经学、文学、艺术等场域，就必须首先理解元场域——权力场域的情况。陈寅恪先生的研 究思路与布尔迪的场域理论不谋而合。 东汉文化场域内部的那种紧张关系是与权力场域的紧张关系相一致的。伴随着权力竞争，在文化 场域竞争中最占优势的士大夫使得经学成为彼时最富有文化资本的文化门类，而文学还只是个依附性 较强的文化领域。张朝富将东汉上层文化人分为两类：一类是经学家群落，一类是“文士”群落。[41东汉 时，经学是选官的依据，而选官制度又是经学占据统治地位的制度基础。因此，翻检《后汉书》收录之所 有文士，可以发现其中绝大多数是研习经学之余从事些文学创作——在上层士人中经学才是根本。社 会下层的文学性创作即使达到很高水平，其作者也难以留下姓名，如古诗十九首等。确实，东汉宫廷与 社会下层之文学风气明显浓于士大夫与世家大族。虽然东汉前三任皇帝刘秀、刘庄、刘炬重视经学，是 [收稿日期]2013一Ol一20 [基金项目]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项目“中国中古文学场域研究”(2012SJB750011) [作者简介】王欣(1969一)，男，江苏宜兴人，副教授，文学博士，从事中国中古文学研究。 ·187· 促进东汉经学繁荣的重要力量，但之后幼帝频出，经学逐步为士大夫与世家大族把持。皇帝的经学修养 一代不如一代。相反，对文学才艺的爱好却不断上升。据《后汉书》记载：到了汉末桓灵之际，桓帝好音 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