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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特稿 微信民族志时代即将来临 ——人类学家对于文化转型的觉悟 □赵旭东 内容摘要 基于互联网的微信书写的出现，使得人们的生活发生如下特征的转变：人们基础生 活开始遭遇到频频的颠覆；现实社会生活功能紧迫性的改变在倒逼着社会结构的种种转型；网 络式平面化世界的日益凸显；信息的网络搜索而非百科全书式的知识储备成为一种知识生产的 常态；移动互联致使时空碎片化；去中心化生活空间形成；金融驱动消费时代到来；微信群上的 点击互动、分享鼓励成为一种团体性生活的基本模式；与一种虚拟空间的群的生活方式紧密地 联系在一起；作为人类共同体的世界共同体的场景想象更为突出和真实。对人类学家而言，这 种状况预示着一种微信民族志时代的来临，它是基于文化转型的一种觉悟。 关 键 词 微信民族志 文化转型 人类共同性的表达 网红 朋友圈 群学 作 者 赵旭东，中国人民大学人类学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 理论与方法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北京 100872）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重点项目“文化转型背景下乡土社会秩序的变迁与重建研 究”（15ASH012） 任何一个可以被称之为“时代”的时代，都会为 微信民族志书写时代来临的真实意义。以文化和日 一种技术与工具的特征所浸染，并以此技术和工具 常生活为研究重心的人类学家需要对此作出反应， 去命名这个时代，以体现其之所以被标志为一个时 这种反应实实在在地来自于对这些技术之于他们生 代的特征。诸如我们读世界史所耳熟能详的石器时 活的社会文化影响的一种自我觉悟。 代、铁器时代、工业化时代，乃至于今天的互联网时 代。对当今世界而言，互联网的出现无疑是一场悄 微信民族志时代与知识的转向 悄来临的革命。它对于我们这几代人而言，从最初 的好奇，视之为神器和奢侈品，逐渐开始深度地影响 毋庸置疑，今天人们从对于互联网的一种最初 到我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它自身也成为一种谁 的陌生、好奇到追捧，已经转换到似乎不得已而为之 都无法真正脱离的廉价而方便的生活必需品，并在 地要全身心地拥抱、钟情于互联网行业中的各种程 我们的生活中快速的流转，比如智能手机的普及。 序发明，并迅速膨胀到我们日常交往的生活之中。 在这个意义上，每一个拥有智能手机之人都在日益 微信便是在此一过程中经由中国人之手而被发展出 面对一个全部都在互联网之中生活的图景，这将使 来，进而直接影响到社会关系中每一个人的生活。 得我们所有人可能在未来全部都会被吸纳到互联网 它使得一种人跟人之间面对面的相互联系，转化成 之中，似乎无一人可以真正从中逃避出来。这恐怕 为一个彻彻底底的虚拟空间，人们在其中更为便利 就是我们所谓的在当下中国乃至世界的场景之中， 地获取、交流和分享信息。它还使得我们原本极大 4 2017 ·5 扫一扫 本刊特稿 程度地受到时空限制的信息交流和关系往来，变成 借助微信书写的新途径而构成大众表达的微信民族 一种实时在线的不可能遗忘和丢失的关系。只要人 志时代的来临。对中国的人类学而言，这一点似乎 们愿意，就可以和任何一个心仪的朋友做一种虚拟 更是如此，而且从研究的角度上来看更为紧迫。 时空下的对话交流，分享彼此的观念。由此一种原 在人人越来越熟悉且有深刻感知的虚拟空间之 本不可能的现实生活，转变成为一种可能性的虚拟 中，真实地发生了让一向以“异”文化为研究对象的 生活。 人类学家为之震惊的故事。人类学家曾经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