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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时代的文学境遇与理论转机 我们当下所处的时代是一个数字技术时代，之所以这样 说，是因为当下人们的生存已经深受数字技术的影响和控制， 这 种影响和控制表现在下述三个方面： 一，数字技术成为当下人们 改造自然、建构现实、重塑世界的根本方式；二，当下人们的日 常生活深受数字技术的规约与影响； 三、数字技术的发展改变了 人们的认识与观念。 数字技术是当代人类文化的一个奇迹， 因为 它不仅能对文字、图像、声音等精神对象以信息方式进行生产、 复制、保存、传播，还能通过人工设计制造出新的实在 ( reality ) 对象。考量数字技术对文学存在状况的影响， 对当下文学的存在 境遇及其发展作出科学的检测、 判断， 是文学学者责无旁贷的使 命。 一、数字技术改写了文学的存在境况 数字技术对社会存在状况改变的重要体现就是社会生产与 生活的符号化、信息化。以信息技术为根基，数字社会的生产及 生活关系处理转化为数字符号与电子信息的处理， 人与实在的关 系从而不再是经验、 体验的关系， 而变为主体掌控操作符号信息 的关系。 在数字化社会， 人们的所有社会行为都“是由符号构成 的，社会通过符号表现自己，为自己确立合法性根据”：日程安 排、人事档案、绩效评定、优劣奖惩、成果验收、考试阅卷、项 目申报、代表提案、 网上追逃、银行结算、证券交易， 凡此种种， 无不不需要转化为数据信息或代码符号。 不管是人还是物， 如果 想要进入社会生活中的正常秩序， 就必须接受信息交流的技术安 排，被编码整合为信息指令，转换为相应的代码数据，否则无法 被纳入信息处理系统，无法进入正常的社会秩序。换句话说，符 号己嵌入了社会生活结构之中，人和物都得以符号的方式存在， 实体存在蜕变为符号形式的存在， 人与物的变化体现为符号的漂 移。 人与物的符号漂移的具体例证就是“符号价值成为商品和 消费的一个日益重要的组成部分”， 任何东西若要成为消费对象 都必须转化为符号， 否则它无法进入正常的流通和消费， 网上购 物、超市刷卡，都不过是符号与符号之间的结算。主体对财产的 拥有不是体现为实物， 而是体现为一连串的数字符号； 受精神和 心理需要的支配， 主体拥有的数字符号还要转化为象征符号。 以 日常购物为例， 有钱人往往喜欢购买名牌， 他们买名牌商品不光 是要消费事物的使用价值， 还要借消费名牌彰显自己的身份、 地 位，这种意义上的消费成为一种符号宣示行为， 其象征意义已经 大于消费意义。 现代社会的文学生产及再生产是从教育开始的。 受数字技术 的影响，当前社会教育越来越向信息化、知识化方向发展，其目 标也越来越倾向于知识教育而非“人文教育” ( liberalans )或 “通识教育”( general studies )。对学生专业知识掌握程度 的量化考核是当前学校教育的第一目标，即便是伦理道德课程， 其教育目标也落实在量化的考试成绩上， 而不是落实在学生实际 德行的考察上。这种情形是当代社会以经济为发展目标的深层学 理表现，就像马克斯?韦伯所说：“专业知识的不可或缺性是受 货物生产的现代技术和经济制约的。” “受货物生产的现代技术和经济制约”下的社会管理模式 是“科层制”，科层制的管理模式要求现代社会的人才培养模式 必须与之一致。与此相应，现代社会需要与现代教育机构培养的 都是一些专业技术人才。 专业技术工作不需要个性， 每个具有同 样专业知识结构的人才，都可以做同样的工作，每个人都可以代 替他人，也可以为他人所取代。在传统社会，某个有专长的人一 旦死去，他所拥有的独门之技就会失传， 成为令人扼腕的“千古 绝唱”，这种情形在一个高度专业化的社会再也不会出现。 因此 人们可以理解。何以那么多的大学“艺术学院”“文学院”却培 养不出相应多的艺术家、作家。 数字文化还直接影响到社会价值观念的存在。 价值问题在数 字社会几近被人们遗忘，其结果致使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层出不 穷。数字文化的理论源头是科学，科学的哲学根基是工具理性； 工具理性的社会目标是效率、 速度和财富，受工具理性支配的主 体不会追求意义。丧失生活意义的人只会一味追求物质享受， 并 以各种方式消耗、挥霍财富，社会因此成为一个消费社会，仿佛 人的尊严和品位是由物质财富的数量和水平决定的。 消费社会的 人们把占有和消费等同于生存， 并在占有和消费中获得虚荣心的 满足。消费社会人们的日常消费不是为了维持生存， 而是为了维 持欲望，也常常因此沦为挥霍式消费一一实质上的异化消费。 异化消费导致消费主体价值观的扭曲。一些人以支配、占有、 使用、消耗物的数量多少和质量高低作为衡量自身幸福状态的体 现，认为维持高水平的物质生活才是生活高质量和人生幸福的表 现；他们把物质生活水准作为衡量生活幸福指数的砝码， 为了消 费不择手段，不顾尊严，甚至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