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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医学分期体系考述 虽然有许多关于中国古代医学的研究，但在医学通史、医政史、医学史和专业史等著作中，不仅观察方便，而且还存在未知或错误的声明。本文试图在现有研究基础上,核定史料,考镜源流,对古代医学分科体系发生、发展的过程做一系统的梳理。 所谓医学分科,有时指临床分科,即医疗机构的科室或医生个人的职责划分;有时指教育分科,即医学教育机构的专业划分;有时指学术分科,即医学研究意义上的学科划分。从分科主体看,又可分为官方的、民间的医学分科2类。本文以古代官方的临床医学分科为讨论的重点。 古代医学的起源 1. 医学分区的确定 常有学者将我国医学分科的源头追溯到商代。胡厚宣先生撰《殷人疾病考》,称“殷人之病,凡有头、眼、耳、口、牙、舌、喉、鼻、腹、足、趾、尿、产、妇、小儿、传染等十六种,具备今日之内、外、脑、眼、耳、鼻、喉、牙、泌尿、产妇、小儿、传染诸科。”然而卜辞记载的病名仅关乎疾病分类,与医学分科尚有较大距离。战国名医扁鹊因为行医列国、“随俗为变”2121而常被视为分科治病的第一人,如任应秋据扁鹊曾经做过“耳目痹医”而称之为“中国最早的一个五官科医生”,罗元恺将扁鹊曾经做过“带下医”看作“我国妇产科的萌芽”,然以一人兼疗几类人群、几类疾病,也还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医学分科。 医学分科的明确记载始见于《周礼·天官》:“医师掌医之政令,聚毒药以共医事。凡邦之有疾病者、疕疡者造焉,则使医分而治之……食医掌和王之六食、六饮、六膳、百羞、百酱、八珍之齐……疾医掌养万民之疾病。四时皆有疠疾:春时有痟首疾,夏时有痒疥疾,秋时有疟寒疾,冬时有嗽上气疾……疡医掌肿疡、溃疡、金疡、折疡之祝药劀杀之齐……兽医掌疗兽病,疗兽疡”。 这一分科体系有三点值得注意:(1)人兽分开,即兽医与人医分立,说明古人已经意识到不同的医疗对象之间存在着巨大差异,有必要把医生划分为不同的专业群体与之相适应。(2)医药分开,即医事与药事的分业。医师的职责之一是“聚毒药以供医事”,贾公彦曰:“医师者,众医之长,故掌医之政令。言‘聚毒药以供医事’者,谓所有药物并皆聚之,以供疾医、疡医等,故言以供医事”107。据此则药品的收集和保管是医师的专职,而食医、疾医、疡医、兽医等不参与,从而形成了事实上的“医药分开”。(3)内外有别,即内科与外科的分离。疾医、疡医是否相当于内、外科医生,学界看法不一,但若把早期的内科粗略地理解为“大内科”,或“非外科”、“非手术科室”,则《周礼》首次明确记载了内外科的分化,就是一种可接受的说法,而这种分化,在医学分科史上影响深远。从后世的医学发展来看,无论分科体系如何变化,“内外有别”这条界线绝少被突破。 《周礼》的分科体系成为此后医学分科的雏形。殷商至战国是古代医学分科的萌芽、奠基时代。 2. 从秦汉到南北朝的医学科 从现存史料看,秦汉至南北朝期间并未出现如《周礼》那样集中而明确的医学分科记载,但实际的分科仍有进展。 2.1 出现于尚药局 西汉时期,朝廷曾设本草待诏一职。汉成帝继位后第2年,“候神方士使者副佐、本草待诏七十余人皆归家。”颜师古注曰:“本草待诏,谓以方药本草而待诏者”1040。东汉时,少府属官中有药丞、方丞各一人,药丞主药,方丞主药方2449。汉灵帝时,设有“尚药监”1271。药品管理的专门机构“尚药局”的设立,约始于南朝梁。《通典》记曰:“尚药局奉御:自梁、陈以后,皆太医兼其职”742。梁峻认为“这是医与药明确分工并成立药品管理机构的最早记载”29。北齐时将原本隶属于太常太医署的药品管理职能独立出来,尚药局改归门下省510。民间专事药业的人早在汉代就已出现,如东汉时隐士韩康“常采药名山,卖于长安市,口不二价,三十余年”1871。医药分开、药科独立的基本格局在这个时期已经初步形成。 2.2 古代基于“马医”和“牛医”的官业协作关系 云梦秦简中有“厩苑律”,于船称之为“我国最早的畜牧兽医法规”,但秦简《厩苑律》所言不过是牧放公家的牛马、出现病死或走失等情况时的惩罚规定,恐不能作为兽医专科存在的证据。 《史记·货殖列传》2481、《汉书·货殖传》2735均提到“马医”和一个操此行当而致富的名叫张里的人,并将马医与田农、行贾、博戏、卖浆等行业并称。《后汉书·黄宪传》称黄宪“世贫贱,父为牛医”1176,可见当时不仅兽医本身成为专业,而且其内部还有更细的分工。北周朝廷已设“兽医”1068。此后,历代朝廷的职官系统都有类似建制。古代医学各科中,兽医可能是最早分化出来并且一直独立存在的专科。 2.3 有关“助产老医”的记载 两汉时期,可能已经存在某种形式的疡医专科,特别是在军队里。《汉书》载,将军灌夫“身中大创十余,适有万金良药,故得无死”1097。《三国志·关羽传》:“羽尝为流矢所中……医曰:‘矢镞有毒,毒入于骨,当破臂作创,刮骨去毒,然后此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