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献县方言的阿-阿.docx

论献县方言的阿-阿 一、 “阿”即称谓机,也有三种 历史上，中国人创造了一个高度肥沃的词，“阿”。王力《汉语史稿》219认为,作为词缀的“阿-”出现于上古末期,如: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汉乐府《十五从军征》)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同上) 这一词缀由只和“谁”组合而逐渐扩大其用法,后来有了三种组合行为: (1)出现在乳名中,如:曹操“小字阿瞒”,刘禅“小字阿斗”。 (2)与亲属称谓组合,如:阿翁讵宜以子戏父?(《世说新语》) (3)与人称代词组合,如:阿你酒能昏乱,吃了多饶啾唧(《茶酒论》)。 后来,“阿-”的组合能力更加扩大。陈宝勤《试论汉语词头“阿”的产生与发展》对《全唐诗》中出现的“阿”做了统计: 阿+名→名:34例。阿婆6、阿母49、阿家2、阿戎6、阿翁2、阿侯6、阿段、阿娘2、阿姊4; 阿+动→名:7例。阿游、阿连8、阿监5、阿怜2、阿容、阿卫、阿汪; 阿+形→名:6例。阿娇21、阿软、阿最、阿真、阿香、阿宜3; 阿+代→代:4例。阿那边3、阿谁28、阿那、阿谁边2(1)。 从这一统计可见当时的汉语中,“阿-”的组合能力很强,但仍是主要与亲属称谓和人名进行组合。必须指出的是,据现有材料,我们只能确定“阿-”的分布,并不能确认各个时期“阿-”的确切语法意义是什么。但是,带有“阿-”词缀的词的口语色彩浓厚,则是无疑的。 二、 “阿-”的词缀和“阿肥”的组合 现代汉语普通话中,“阿-”一般只出现在“阿姨”这一词里,没有能产性。另外,“阿姨”一词的书面语色彩较浓,普通话的基础方言———北方方言(又称官话方言)中,“阿姨”没有普遍性,它可能来源于南方方言。 现代汉语方言中,据现有报道,一般只有官话方言之外的部分南方方言尚存与古代“阿-”功能近似的词缀“阿-”。如: 吴方言:上海———阿三、阿四、阿宝、阿张、阿姐、阿公,绍兴———阿娟、阿弟; 客家话:阿顺、阿义、阿李; 闽方言:阿二、阿玲、阿陈、阿大、阿细、阿叔、阿姑、阿母2983; 粤方言:阿爸、阿妈、阿哥、阿妹、阿舅、阿大、阿肥、阿傻17-19。 这些方言中除粤方言外,“阿-”的组合能力和全唐诗中的“阿-”相比已经降低很多,都不再出现在动词和形容词之前,只能和亲属称谓、排行、人名组合。有的方言中,“阿-”只能和亲属称谓中的部分成员组合,和普通话的情况类似。就粤方言来说,“阿-”的组合能力仍较强,尤其是能和形容词组合,构成意义相应的名词,如“阿肥”指肥胖的人。但总的来看,组合能力仍是有限的。 官话方言中,出现“阿-”的方言相当少,其能产性也很低,如: 中原官话:甘肃临夏———阿爷、阿奶、阿达、阿舅; 总的来看,据前人材料,我们可以认为,古代汉语中原本很活跃的词缀“阿-”在官话方言中已经基本消失,南方诸方言中则尚存遗迹。 三、 乳名的音节和“阿” 河北献县地处河北省东南部,华北平原腹地。献县方言也处于官话方言的核心区域。《中国语言地图集》B2把献县方言归入冀鲁官话。其后的文献也都延续了这一分类,如《河北省志·方言志》1、刘淑学《冀鲁官话的分区》。从音系、词汇和语法上看,献县方言和普通话的差别很小。 陈淑静《献县志》581中把献县方言分为城关话、淮镇话和陌南话三个小片。笔者的家乡是献县十五级乡小营村,处在城关话范围内。本文所称的“献县方言”,严格说是指小营村这一方言点的方言。 献县方言中,“阿-”出现在人名的简称式中,是一个高能产的词缀。其用法和古代汉语及现代汉语南方部分方言中“阿-”的功能既有联系又不相同。 献县本地人一般有学名(本地称“大号”)和乳名(本地称“小名儿”),乳名的用字可与学名用字有共同的部分,也可以完全不同。乳名一般不带姓氏,并且常为儿化韵母字。如:王世全～全儿、李文～龙儿、李井山～和平、张士生～金通、王秀芹～芹、付子君～福凯、李井深～二齐儿、王世征～立征、高美丽～美丽儿、王承凯～忙秋儿。以上皆为人名,每一组为同一个人的不同名字,～前为学名,～后为乳名。 在村落式的生活圈中,居民之间一般较熟悉,所以面称或背称人名时一般称乳名,称呼非直系长辈时采用“乳名+单音节亲属称谓名”形式,如“爷、叔、舅、姑、姨”,或双音节亲属名,如“奶奶、大伯、大娘、姥爷、姥姥、婶子、妗子”,例词如:全儿爷、全儿奶奶、龙儿叔、芹姑、全儿大伯、全儿大娘、忙秋儿姥爷、忙秋儿姥姥、福凯舅、芹姨、福生婶子、全儿妗子。 下面我们观察“阿-”出现的环境。在称呼乳名时,如果乳名为双音节,如“和平”,则直接称呼,如果为单音节(包括儿化韵母字),称呼时则必须在其前面加上“阿[a213]”(1),如阿全儿、阿龙儿、阿芹、阿凯儿、阿葱、阿菊等。 单音节乳名如果不加“阿-”,则只能出现在介绍名字的环境中,这时反而一定不能加“阿-”。请看相关例句: (1)那个人儿叫全儿。 *那个人儿叫阿全儿。 (2)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