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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孔雀比尾巴的故事

谁在审判我的尾羽

小松鼠嘲笑孔雀开屏不过是哗众取宠的浮夸表演，愤怒的孔雀施法将松鼠变成自己尾羽的一部分，直到松鼠学会了欣赏每一种美的独特性后，才被释放。

林子里最不缺的就是闲言碎语，尤其是午后。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懒洋洋地透过层层叠叠的橡树叶，在林间空地的绒毯青苔上投下斑驳的光驳的光影。空气里浮动着泥土、腐殖质和淡淡野花的甜腥气，混杂着几声慵懒的蝉鸣。

就在这片空地上，焦点永远只属于一个存在——孔岚。他踱着步，优雅得近乎做作，长长的尾羽拖在身后，像曳着一片沉甸甸的、墨绿色的深夜，上面那些眼状斑纹，在光线下流转着诡谲的铜绿和宝蓝光泽。一群鸟儿——画眉、山雀、杜鹃——簇拥着他，叽叽喳喳，目光黏在他那身华服上。

“瞧啊！这光泽，只有天神亲吻过的丝绸才能比拟！”

“每一次看孔岚大人开屏，都感觉灵魂被洗涤了！”

孔岚微微昂起修长的脖颈，喙边噙着一丝受用而又矜持的笑意。他很懂得如何恰到好处地展示自己的魅力。今天心情不错，他打算给这些崇拜者一点甜头。于是，他略略调整角度，迎着光线最好的方向，深吸一口气，那巨大的、令人惊叹的尾屏“唰”地一下，带着细微的摩擦声，豁然展开。

“哇——！”惊呼声汇成一片浪潮。

那片尾屏，此刻已不仅是一片深绿的夜，而是无数只镶嵌着奇异宝石的眼睛同时睁开，金棕的框，紫红的晕，中心一点幽蓝，仿佛能摄人心魄。光华流动，熠熠生辉，几乎要刺痛旁观者的眼睛。

在这片统一的、近乎谄媚的赞叹声中，一个极其不和谐的音符，又尖又利，像根钉子从高处滚落。

“啧，吵死了。”

声音来自不远处一棵老橡树的虬枝上。松果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毛茸茸的大尾巴百无聊赖地拍打着树枝，发出噗噗的轻响。他爪子里抱着颗饱满的橡子，“咔嚓”咬了一口，嚼得嘎嘣脆，一边含混不清地大声评论：“我说，孔木头，你每天这么撑着你那把大破扇子，脖子不酸吗？晃得我眼花缭乱，除了显摆，还能干嘛？逮虫子吗？好像也没见你逮着几只。”

空气瞬间凝滞。鸟儿的聒噪戛然而止。所有目光，惊疑的，不满的，看好戏的，齐刷刷从孔岚身上转向树杈上的杈上的松果。

孔岚缓缓地，缓缓地将高昂的头颅转了过来。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傲慢的黑眼睛里，此刻沉淀下一种冰冷的、实质性的东西，像是结了冰的潭水。展开的尾屏没有收起，反而因他身体的微颤，那些“眼睛”仿佛活了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松果。

“你，”孔岚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小冰珠砸在地上，“刚才说什么？”

松果一个翻身坐起来，三两下蹦到更低些的枝条上，毫无惧色地与孔岚对视，甚至带着点戏谑：“我说，你这身行头，看着热闹，其实屁用没有！不就是颜色多点，个子大点吗？费那么老大劲打开，就为了听几句马屁？”他用爪子指了指自己蓬松硕大的尾巴，得意地抖了抖，“瞧瞧咱这个！冬天能当被子裹，睡觉能当垫子铺，跳跃起来能当舵使，又暖和又实用！你那玩意儿，能吗？”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孔岚静静地听着，脸上最后一丝礼节性的笑意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玉石般的冰冷和平静。他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周身开始弥漫出一种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息，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离得近的几只山雀不安地扑棱了下翅膀，悄悄往后挪了挪。

“‘有用’？”孔岚终于再次开口，语调平直，不带丝毫波澜，“你的眼界，果然和你赖以生存的那些坚果一样，狭窄，而且……坚硬。”他向前迈了一步，尾屏上的光芒似乎内敛了些，却更加深邃，“你认为美，需要‘用处’来证明其价值？阳光照耀丛林，是为了让你看清脚下的路？雨水滋润万物，是为了给你解渴？”

松果被他问得一噎，随即梗着脖子：“少来这套虚的！反正我觉得，我这尾巴比你那强！”

“哦？”孔岚的尾音微微上扬，那双冰潭般的眼睛眯了起来，“既然你这么推崇你的‘实用’，那么……亲身来体验一下，‘无用’之美，究竟是何等滋味吧。”

话音未落，也未见孔岚有任何念咒或作势的动作，他只是凝视着松果，尾屏上所有的眼状斑纹，在同一瞬间，猛地闪烁了一下！

那不是反射阳光的光芒，而是从那些“瞳孔”深处自主迸发出的、一种妖异的光。如同无数沉睡的古怪眼眸骤然苏醒。

松果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凭空产生，牢牢攫住了他！他惊恐地想抓住树枝，爪子却捞了个空。视野天旋地转，Colors和线条疯狂扭曲、拉长。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他自己短促尖锐的惊叫。那感觉不像是在下落，而是被硬生生塞进了一个急速缩小的彩色漩涡。

整个过程可能只有一两次心跳的时间。

砰的一声轻响，伴随着一阵短暂的、骨头都被挤压变形的剧痛，然后一切静止了。

眩晕感慢慢消退。松果发现自己还“活着”，有意识，能“看”，能“感受”，但……一切都不同了。

他动弹不得。完全没有四肢的感觉，也没有了身体。他的“视线”非常奇怪，是向上、向四周散开的，他能看到头顶蔚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以及……前方，孔岚那近在咫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