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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雨伞店故事

听，伞在说话

我买了一把能窥探他人秘密的魔法雨伞，每次撑开它，就能听到方圆百米内最黑暗的心声，直到今天下雨，我在公交车上无意撑开伞，听见全车乘客都在心里尖叫：

“他就是那个专杀雨夜独行者的连环杀手！”

阿嚏！

又来了。林默缩了缩脖子，把脸更深地埋进起球的旧围巾里。这见鬼的倒春寒，还有这永远带着股霉味儿的后街小巷。“寂静斋”，他抬头看了眼那块被岁月侵蚀得字迹模糊的木匾，就是这儿了。

店门窄得像一道缝，推开时，门轴发出垂死老人般绵长的呻吟。门内与门外是两个世界。光线骤然黯淡，空气里浮动着一股复杂的陈旧气味——是积年的灰尘、干燥木材、陈墨，还有一种若有若无、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奇异香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视线所及，全是伞。长的、短的、绸面的、油纸的、色彩斑斓如孔雀开屏的、素净得只剩一缕写意的水墨山水的……它们有的悬挂在头顶，像一片凝固的雨云；有的倚靠在墙角，如同沉默的卫队；更多的，则是层层叠叠堆放在博古架和玻璃柜台里，挤占了几乎每一寸空间。

一个穿着藏青色盘扣褂子的老头，正伏在柜台深处，就着一盏绿纱罩的旧台灯，用一把极小极精致的刷子，小心清理着一把黑伞伞骨间的蛛网。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只有镜片后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

“随便看。”声音干涩，没什么温度。

林默有些局促。他是个小报社的实习记者，专门跑些社会新闻边角料，今天本是来这片即将拆迁的老城区做一篇怀旧专题采访，没想到撞上这场冷雨。他想买把结实的、能挡雨的伞，仅此而已。但这店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与他格格不入的古旧和神秘。

他的目光在那些或华美或古拙的伞面上掠过，最后，落在角落里一把毫不起眼的伞上。

它太普通了。伞柄是深褐色的，看不出什么木质，打磨得倒还光滑，但没有任何装饰。伞面是近乎黑色的藏青，没有任何花纹，布料，布料厚实，却隐隐泛着一种使用已久的旧意。它独自斜靠在最暗的角落，像被遗忘的弃儿。

鬼使神差地，林默朝它伸出了手。

指尖触碰到冰凉伞柄的一刹那，他猛地一颤。

不是触觉。

是声音。无数个声音！尖锐的、低沉的、怨毒的、哭泣的……像烧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脑海！

“……死老太婆怎么还不咽气……遗嘱到底放哪儿了……”

“……下次动手要更干净点，不能留下指纹……”

“……哈哈，他们都不知道那批货有问题，等着赔死吧……”

“……宝宝别哭，妈妈也不想丢下你……”

声音混乱、庞杂，充满了赤裸裸的恶意、恶意、算计与绝望。林默脸色煞白，触电般收回手，那些声音戛然而止。他心脏狂跳，呼吸急促，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把安静的伞。

是幻觉？淋雨发烧了？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柜台后的老头。老头不知何时已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正透过老花镜片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浑浊，却又像是能洞穿一切。

“这把‘谛听’，性子急了些。”老头的声音依旧平淡，“它能让你听到些……寻常听不到的东西。主要是人心里的脏东西。”

林默喉咙发干：“读……读心？”

“没那么玄。”老头拿起那把黑伞，动作轻缓，“只能捕捉到附近生灵内心最强烈、最不堪的那些念头。贪欲、怨恨、杀机、隐秘的丑事……负面的，强烈的，才行。而且，”他用指节敲了敲伞骨，发出沉闷的声响，“范围不大，百步之内顶天了。”

林默脑子里嗡嗡作响。荒谬！太荒谬了！可刚才那瞬间涌入的污浊之声，真实得让他脊背发凉。

“多少钱？”这句话脱口而出，而出，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老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报出一个不算便宜但也绝非天价数字。“缘分到了，价钱就好说。”

林默几乎是晕乎乎地付了钱，晕乎乎地接过那个用牛皮纸仔细包好的长条包裹。离开时，老头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小伙子，听得太多，伤身。有些东西，知道了，就甩不脱了。”

门轴的呻吟再次响起，外面潮湿清冷的空气涌来，林默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将牛皮纸包裹抱紧了些。

回到他那间租来的、只有十平米出头的小屋，林默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装。那把名为“谛听”的伞，静静地躺在桌上，朴素得甚至有些寒酸。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漫过窗沿，在深色的伞面上投下模糊的光晕。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颤抖着手，轻轻握住了伞柄。

没有第一次那样汹涌的洪流。这一次，感知变得清晰而具有方向性。隔壁，房东太太正在心里恶毒咒骂楼上的孩子吵闹；楼下，一对看似恩爱的情侣正在互相猜忌，内心充满了对彼此财务状况的怀疑与贪婪；更远处，某个窗户后面，弥漫着一股想要结束一切的灰暗念头……

林默猛地松开手，冷汗涔涔。是真的。

接下来的几天，他像个刚刚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又像一个在悬崖边试探的赌徒，对这把伞既恐惧又迷恋。他小心翼翼地试验着。

在拥挤的地铁里，他假装不经意地将伞尖触地，一瞬间，各种焦虑、抱怨、对上司的诅咒、对陌生人的猥琐臆想，如同浑浊的潮水将他包围。他差点吐出来。

在热闹的商业区，他撑着伞走过，听到的是铺天盖地的欲望：对金钱的渴求，对美色的垂涎，对物质的疯狂占有欲……

他甚至偷偷溜进报社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