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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浮气躁生肖

谁偷了我的祥瑞

连续十二次竞标失败后，属龙的年轻企业家意外获得能看穿他人「浮躁值」的隐形眼镜。

他发现竞争对手的浮躁值高达95%，决定利用对方的情绪弱点发起恶意收购。

却在收购成功当天，看到镜中自己的浮躁值突破了100%。

第十二次了。

林天宇靠在冰凉的真皮椅背上，投影幕布上猩红的“很遗憾，此次未能与贵司合作”字样，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会议室里残留着竞争对手团队身上那股混合着昂贵古龙水和胜利者傲慢的气味，甜腻得让人反胃。他挥了挥手，助理和团队成员们如蒙大赦，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最后一个离开的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最轻的一声“咔哒”。

死寂。

他猛地站起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因为动作过大而绷紧了肩线。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城市傍晚的车水马龙，霓虹初上，流光溢彩，勾勒出冰冷的繁华轮廓。轮廓。曾几何时，他以为这片天地触手可及。属龙，名校海归，带着光环和野心回国创立“腾龙资本”，年纪轻轻便被誉为投资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可现在呢？十二连败！像十二个响亮的耳光，抽掉了他所有的从容，只剩下胸腔里一股无处发泄的、灼烧般的躁动。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感觉那布料快要勒进肉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他那位笃信命理的姑姑发来的消息：“天宇，最近是不是又不顺了？早说了你今年冲太岁，属龙的也压不住，心浮气躁是大忌，要沉稳，要静心……”

“狗屁！”他几乎要把手机捏碎。静心？沉稳？眼睁睁看着机会一次次从指缝溜走，看着那些能力远不如他的人靠着关系、运气，或者干脆就是更厚的脸皮拿走本该属于他的项目？去他妈的沉稳！

他需要发泄。引擎的轰鸣或许能暂时盖过心里的噪音。他没有开那辆通常用于商务的宾利，而是直接下到车库，启动了那辆鲜红色的红色的法拉利812。超跑低沉的吼声在地下车库回荡，像一头被囚禁已久的野兽。

车子漫无目的地驶向城东，那片即将没落的老城区，据说藏着几家格调古怪的小店。停好车，他沿着潮湿狭窄的巷道往里走，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一家没有招牌的店铺吸引了他的注意，橱窗里空空如也，只有内部透出一点昏黄的光。鬼使神差地，他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漆皮斑驳的木驳的木门。

门上的铜铃发出一串干涩嘶哑的声响，像是在抱怨久违的访客。

店里比外面看起来更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张、灰尘和某种不知名草药混合的气息，时间在这里仿佛凝滞了。货架杂乱无章，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生锈的罗盘、缺口的瓷瓶、线装的古籍，还有一些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矿物和干枯植物。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稀疏花白的老人，正伏在柜台后，就着一盏绿罩子台灯，用一把小镊子极其子极其专注地修理着一个结构精密的黄铜怀表，对林天涯的到来毫无反应。

林天宇耐着性子在货架间转了一圈，满心不耐。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与他格格不入的陈腐气息。他正要转身离开，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却定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个打开的、同样老旧的黑丝绒首饰盒，里面静静躺着一片东西。它薄如蝉翼，边缘流转着一种非金非玉的奇异光泽，核心处却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将光线都吸进去吸进去的暗色。既不像美瞳，也不像任何他见过的光学镜片。

他下意识地伸手拿起了那个盒子。

“年轻人，看看可以，别乱碰。”

苍老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他一跳。老人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透过老花镜片盯着他，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

“这是什么？”林天宇举了举盒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一个小玩意，”老人放下镊子和怀表，慢悠悠地用一块软布擦着手，“能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望远镜？显微……”

“不是看物，”老人打断他，嘴角似乎牵起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是看人。”

林天宇心头莫名一跳。“看人？”

“人心浮动，气躁不安，这东西……能让佩戴者，看见那份‘浮躁’。”老人指了指那片奇特的镜片，“量化出来，像个温度计。”

量化……浮躁？林天宇觉得荒谬至极，这比他姑姑的命理学说还要离谱。但“浮躁”这个词，刚刚才在他心里翻江倒海过。他将信将疑地看着那片镜片，内心深处某个被接连失败逼到角落的念头，却蠢蠢欲动起来。如果能看清对手的状态……

“怎么卖？”他直接问道。

老人报了个不算便宜但也绝不昂贵的价格，补充道：“记住，它能让你看见别人，也能……”话没说完，就被林天宇干脆利落地扫码支付成功的提示音打断了。

“也能什么？”林天宇拿起盒子放进口袋，随口问。

老人却只是摇了摇头，重新低下头，拿起镊子，再次沉浸在那个黄铜怀表的世界里，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门铃在他身后再次干哑地响起。

回到车上，林天宇迫不及待地取出那片镜片。按照盒内一张泛黄纸条上极其简略的说明——无非是清洁、润湿、佩戴——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冰凉的、触感奇异的薄膜覆盖在了自己的右眼球上。

几乎没有异物感，仿佛它本身就是眼球的一部分。

他眨了眨眼，看向车窗外熙攘的人群。

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却又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