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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手铐的生肖

十二生肖评选前夕，所有候选动物一夜之间全部被铐上无法挣脱的手铐，

每副手铐刻着不同罪名：“傲慢之铐”、“嫉妒之铐”、“贪婪之铐”……

解开手铐的唯一方法是证明自己无罪，

然而当动物们互相指证时，却暴露了更黑暗的秘密——

子夜刚过第一刻，老黄牛正借着稀薄的月光，最后一次擦拭自己那对弯月般的犄角。明天就是玉帝钦定的十二生肖评选大会，他在这片田垄上耕作了整整三百年，蹄印摞着蹄印，汗水浸透泥土，就为了在那决定生灵命运的顺序榜上，争一个靠前的位置。不求第一，哪怕是个第二、第三呢？也算对得起背上那层层叠叠、早已磨成硬痂的鞭痕了。他小心翼翼地从草铺下摸出珍藏的、据说能据说能带来好运的紫云仙草，正准备嚼上一口，右前腿忽然一凉，一股沉甸甸的力道猛地坠了下去了下去。

“哞？！”

老黄牛惊得浑身肌肉绷紧，低头看去。一截暗沉沉的东西，在月色下泛着类似劣质青铜器上铜绿的幽光，牢牢锁住了他的腕关节。那不是凡铁，触肤冰寒，更有一股直透骨髓的禁锢之力，让他引以为傲的气力瞬间消散了大半。他焦躁地抬腿甩动，用另一只蹄子猛砸，甚至试图用犄角去撬，那东西纹丝不动，反而内壁似乎有细密的尖刺生出，扎得皮肉生疼。他喘着粗气，凑近了细看，镣铐靠近内侧的地方，有两个古拙的篆文，在黑暗中幽幽闪烁——“傲慢”。

仿佛一道无声的无声的雷霆划破寂静的夜。几乎是同一时间，森林、洞穴、河滩、屋檐下，凡是参与了生肖竞逐、有点名气的禽走鳞虫，都爆发出爆发出惊恐万状的嘶鸣、怒吼与长啸。

老虎正梦见正梦见自己额前的“王”字金光万丈，醒来便发现脖颈上套了个箍，刻着“暴怒”；灵巧的狐狸看着前爪上的“欺诈”，漂亮的皮毛失了光泽；灰老鼠捂着后腿上的“窃掠”，缩在墙根发抖；雄鸡对着足踝上的“虚荣”发呆，连司晨的打鸣都忘了；野兔被“怯懦”困住，蛇被“阴毒”缠绕，胖猪打着呼噜翻身压到了“懒惰”，疼得嗷一声醒过来醒过来……就连那云端之上，隐隐被视为内定榜首的神龙，此刻也盘踞在深潭之底，一枚铭刻着“渎职”的铐环，紧紧扣住了它的一只龙爪，让它搅得整潭水浊浪翻涌。

恐慌如同最剧烈的瘟疫，在天亮之前，席卷了整个候选者群体。

红日初升，霞光却驱不散笼罩在选拔会场——那片开阔的祥瑞谷——上——上空的沉重阴霾。动物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每一个身上都戴着那耻辱的标记，走路时叮当作响当作响，像一支送葬的队伍。彼此打量间，眼神里充满了猜忌、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看到别人也倒霉后的隐秘快意。

德高望重的老山羊捋着胡须，打破了死寂：“诸位，静一静！此乃天降神铐，非比寻常。老朽连夜翻阅古籍，得知此物名‘业障铐’，乃是天道感应众生心念所化。”他顿了顿，举起自己那双被“顽固”之铐锁住的前蹄，“古籍有载，欲解此铐，唯有……自证清白。”

“自证清白？”黑狗立刻叫了起来，它脖子上的“谗谤”之铐随着它的动作晃荡，“怎么证？空口白牙说自己没罪吗？谁信！”

“当然不能空口说！”猴子手腕上是“投机”之铐，它急躁地挠着头，“得有证据！或者……找个比你罪名更重的家伙出来！”它的目光滴溜溜一转，落在了不远处的老虎身上。

老虎正烦躁地用尾巴抽打地面，颈间的“暴怒”之铐让他呼吸都不畅快，感受到猴子的目光，他怒吼一声：“看什么看！你这奸猾的东西！”

“我奸猾？”猴子跳上一块石头，指着老虎，“那你呢？去年西山那头小鹿是怎么死的？不就是冲撞了你散步，被你一巴掌拍碎了脑袋？你这还不算‘暴怒’？”

老虎须发戟张：“那是它自己找死！强者威严，岂容冒犯！”他环顾四周，寻找转移目标，很快盯住了沉默的老黄牛，“还有你，老牛！整天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好像全世界就你最能吃苦！上次竞选拉犁比赛，你是不是故意磨蹭，显得比我卖力？心里不定怎么瞧不起我们这些靠天赋吃饭的呢！‘傲慢’！说得就是你这种虚伪的家伙！”

老黄牛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俺……俺没有！”他憋红了脸，笨拙地辩解，“俺只是……只是想做得更好……”

“更好？”狐狸轻盈地走上前，晃了晃戴着“欺诈”铐的前爪，声音又软又媚，“牛大哥，去年你向我打听虎大王的作息路径，说是想避开他免得冲撞，转头怎么就‘恰好’在他午睡时，在他洞口外犁了三亩最难啃的硬地，吵得他差点拆了山洞？这事儿，你可没跟我说实话哦。”

老黄牛的喘息粗重起来，蹄子不安地刨着土。周围的动物们窃窃私语，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别样的意味。

“够了！”一声清亮的啼鸣响起，锦鸡走了出来，她足踝上的“虚荣”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你们互相撕咬，就能把自己的铐子弄开吗？依我看，有些罪行，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她优雅地展开尾羽，光华流转，“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追求华羽，愉悦自身，有何不可？这‘虚荣’二字，纯属污蔑！”她说着，尝试性地用力一挣，那“虚荣”之铐竟然应声loosened了一丝，虽然未能脱落，但明显比刚才松动了些许。

这一幕让所有动物愣住了。

难道……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