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理盘道要修的真功夫”——读陈嘉映《说理》.pdfVIP

第 2卷第 5期 哲 学 分 析 Vo1．2．No．5 2011年 1O月 PhilosophicalAnalysis Oct．，2011 “穷理盘道要修的真功夫’’① — — 读陈嘉映 《说理》 陈常粜 在近年来的系列文著、访谈 中。陈嘉映先生多次提到 “哲学是讲道理的艺术”、“哲 学在于穷理”等 旨趣 ，所言看似平淡，实则凝聚了先生数十年哲学思考之结晶。从 《泠风 集》到 《语言哲学》，从 《从感觉开始》到 《哲学 ·科学 ·常识》，作者从多个视角做过概念考 察和观念批判的扎实工作，其中既有对哲学何为的综观把握，也有 p“iecemeal”(零敲碎 打)的语词分析。但像 说《理》 样专门、深入、系统探讨关乎 哲“学何为”之根本道理 的，还是初次见到。卓然大著，探幽览胜，让人爱不释手，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它不 同于一般的论理之作，因为其中所说乃一般之理，或 日，说说理之理 。盘盘道之道。如作 者 自序云，本书主线乃是道理与说理之关系，道与言之关系。老子云 道“可道非常道”， 道与言本相通，但毕竟我们的语言把道与言分成两个词，其中必有值得探究的 哲“学语 法”，把这种凝结在语言中的道理呈现出来，对于穷理相当必要 ，也大有可为。大道、好 (h6o)道、盘道、求道；论理、说理、明理、道理……这些概念，陈先生信手拈来，抽丝碌 茧，曲径通幽，赋予盘道 以原创而鲜活的思想魅力，独特而优雅的呈现姿态。 哲学通常要么有所理论建构，要么从事理论批判，然而 《说理》置此二者于哲学 之边缘地位，其真正着眼点坐落于 “穷理”二字：狭义上。哲学即作为穷理之典型方式 和核心要 旨的概念考察；广义上，哲学尚包括作为穷理之外围的观念批判。至于本书 结构 ，在我看来，外观貌似松散 ，实则极其整饬 ；思路层层递进 ，道理环环相扣，形成 一 个其 内部各章节相互衔接、彼此融贯的整体性构造 ：从哲学之为穷理的一般道理 起笔，展开以对哲学之为穷理的典型方式或核心要 旨的讨论——概念考察、“哲学语 法”和论理词，收之 以对某些哲学概念的具体考察——感知、亲知、看法、事实、普遍 性、论理词，等等，以及对诸如 知“行合一”、过度概括与简单二分的观念批判。 作者简介：陈常桑，上海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① 本文系为 “第二届哲学分析论坛”暨 “陈嘉映先生哲学30年：批评与回应”学术研讨会提交的书评．发表前有 修改，并增添了第三节。感谢童世骏研究员和韦海波博士的支持鼓励，以及汤铭钧博士的精心指正。 ② 陈嘉映：《说理》，北京：华夏出版社2011年版。下引该书仅注明用 “§”标示的章节编号。 · 185· 哲学分析 2011年第 5期 一 、 哲学之为穷理达乎道 翻开 《说理》目录，穷理章第一，乃全书之纲。纲举则 目张。何为哲学?作者一语 道破 ：所“谓哲学，大致就是穷理。”(§1．4)哲学通过说理达乎道 ，其突出特点在于它关 乎说理 。按我的愚见，哲学在与 “他者 ”的区分中定位 自身：由于道在于言，理在于说， 说理因此与不离言说却在根本上在处言说层面的解牛、办实业区分开来；由于言的 是道 ，说的是理 。而与小说、戏 曲这些 语“言艺术”区分开来——也许思与诗通，但说 理方式仍有大不同。进一步，哲学不仅在于由说理达乎道，还在于哲学探究达乎道之 说理的根本道理，这一点又与科学区分开来——科学也言说，说的也是理，但它并不 特别关注道理之为道理的根本道理 。再进一步 ，“道”和 “理”虽然可分别对应大写和 小写的 logos(§1．22)，而后世的逻辑 (1ogic)由logos演变而成。从 logic又译为 “理则 ” 看 ，着眼于推理之法则，而人之盘道说理，其范围远远超出logic或理则。不妨说，逻辑 在于言说，言说在于道理，并且也是探寻言说之理则，然只是探寻达乎道之说理之理 的一种特殊形式。而哲学，自然还包括其他方式 ，例如本书所呈现的概念考察、经验 反省和观念批判。不管什么 “学”，也许都在说理，然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