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殷_兴象_说.pdfVIP

中国人民大学学报 　1997 年第 4 期 论殷　“兴象”说 刘怀荣 [ 内容摘要]　殷　的“兴象”说在诗论中有比较重要的地位。但当代学人对 “兴象”的理解却很不一致。“兴象”说乃是在传统诗歌理论基础上对诗歌审美意 象的进一步总结, 它以创作主体物我浑融, 亦即“神会于物”的审美体验为根本前 提, 又随诗人之神、气、情的不同而表现出不尽相同的特征。它与“意境”说既有联 系, 又有区别 [ 关 键 词]　意　兴　兴象 [ 作者简介]　刘怀荣, 1965 年生, 1992 年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文学研究所, 获博士学位, 现为青岛大学中文系教授。 在中国古典诗学史上, 殷　无疑是一位杰出的诗论家。历来的研究者对于他第一个以“兴 象”论诗大都给予了积极的肯定, 但各家对“兴象”的理解却很不一致。或谓兴象即意象的一 ① ② 种 ; 或谓兴象乃“诗歌作品创造的一种艺术境界”; 或谓殷　把兴与象结合在一起, 是“用来 ③ 表述情景交融的诗歌意境”; 或谓兴象是“‘情来’说的核心”, “殷氏总结王孟一派创作经验, 提出‘兴象’说, 更明确地强调了幽远的旨趣, 以及由这一境界映射出的一种高逸甚至幽冷的情 ④ 调。” 还有的学者则以为兴象“指的是形象与思维的结合方式, 说得窄一点, 是情与景的相 ⑤ 融。”“作品中所体现的兴象, 神、气、情三者可各有侧重。” 归纳起来, 上述几种说法的主要分 歧又集中表现为如下的两点, 一是“兴象”到底是意境还是意象的一种; 一是“兴象”是只与“情 来”有关, 还是可兼包“神、气、情”三者。弄清这两点, 实为正确把握“兴象”说理论内涵的关键。 一 殷　是诗学史上第一个以“兴象”论诗的诗论家, 其《河岳英灵集》中有三处用到了“兴象”: 夫文有神来、气来、情来……然挈瓶庸受之流, 责古人不辨宫商徵羽, 词句质素, 耻相师范。于是攻异端, 妄穿凿, 理则不足, 言常有余, 都无兴象, 但贵轻艳。虽满箧笥, ( ) 将何用之? 《集叙》 ( 历代词人, 诗笔双美者鲜矣。今陶生实谓兼之: 既多兴象, 复备风骨。 评陶翰诗 语) 浩然诗, 文彩　茸, 经纬绵密, 半遵雅调, 全削凡体。至如“众山遥对酒, 孤屿共题 ·74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 ) 诗”, 无论兴象, 兼复故实。 评孟浩然诗语 从上引三例来看, “兴象”与“轻艳”相反、与“风骨”及“故实”却可并存于同一首诗中, 因此, 它应 当是侧重于指称诗歌本身特征的一个诗学术语。这从古人对“象”这一术语的理解也可得到说 明。《易传 ·系辞上》云: “见乃谓之象, 形乃谓之器。”这就是说“形”与“象”是有区别的, “形”是 事物的客观形体、形状, 而“象”是客观形体在人的视觉感官上的反映。对此, 李壮鹰先生曾广引 古籍作过仔细的分辨, 他指出: “象与形相比是虚幻的, 但它同样有 自己的真实性, 那就是在主 ⑥ 体感受中的真实。” 因此古人常用“象”来指“艺术形象”, 特别是诗中经过诗人主观改造过的 物象, 此即后来通行的“意象”, 但古人对概念的使用向来极为灵活, 不作严格界定, 因此, 也常 以景、物、色、貌、状甚至以形或形象等来代替“象”, 这在唐以前的文论中表现得尤其明显。如陆 机《文赋》: “穷形而尽相”; 刘勰《文心雕龙 ·明诗》“情必极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