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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我国人格权法的立法体系 王利明+ 所谓人格权法的立法体系，是指人格权法立法过程中在法律内部所应当具有的逻辑一致的整 健结札自2002年我国民法典草案 第一稿 采用人格权独立成编的模式以来，弓羽羁印耵移；r～ 取独特的人格权法在民法典中单独成编的立法模式1。既然人格权法在未来民法典中应当独立成 编，它应当具有自身的逻辑体系。此种立法体系应当具有自身的特点，它不能为其他法律所替代， 也不是其他法律制度的简单重复。人格权法所具有的立法体系也正是人格权法独立成编的重要理 由。 一、关于我国人格权法立法体系的回顾 一 《民法通则》中人格权制度评析 我国《民法通则》第一次在法律上规定了人格权制度。《民法通则》第五章笫四节“人身权” 部分重点规定了人格权，其中包括生命健康权、姓名权、名称权、肖像权、名誉权、荣誉权、婚 姻自主权等。虽然该节中没有明确采用“人格权”的概念，但其实厦土星盈厶揸拯的觑定。《民 法通则》采用具体列举的方式来规定各种具体人格权。它不仅列举自然人人格权，而且列举了法 人人格权，不仅列举了物质性人格权，而且列举了精神性人格权。《民法通则》还确立了侵害人 格权的精神损害赔偿制度。《民法通则》第120条规定，“公民的姓名权、肖像权、名誉权、荣誉 权受到侵害的，有权要求停止侵害，恢复名誉，消除影响，赔礼道歉，并可以要求赔偿损失”。 学界一般认为，此处所说的“赔偿损失”包括精神损害赔偿。2而我国司法实践也是根据该条规定 认可了侵害人格权的精神损害赔偿。2009年的《侵权责任法》第22条进一步规定了精神损害赔 偿制度。 尽管《民法通则》对于宣示和确立我国人格权制度具有重大意义，但由于立法时理论研究不 够、审判经验不足等影响和人格不断发展这一特点的制约，《民法通则》关于人格权的规定仍然 存在一些缺陷和不足。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第一，《民法通则》对于具体人格权的列举并不完整。《民法通则》采取列举方式的优点是能 够明确界定受法律保护的各种特定人格利益，以及侵犯人格权的构成要件，从而有助于使公民和 法人认识其享有何种人身权利，并主动行使和捍卫这些权利。同时也为司法审判人员正确处理人 格权的侵权案件提供了具体的法律依据。但《民法通则》的列举并不完全，尤其是对一些重要的 人格权类型，如隐私权、人身自由权等缺乏规定，从而使得人格权权利体系的构建并不完整。《民 法通则》将荣誉权、婚姻自主权作为独立的人身权加以规定，而又没有明确其究竟属于人格权还 。‘ 是属于身份权，为此也引发了一些争议。 第二，飞民法通则》没有规定：般人格权。尽管《民法通则》采取列举方式有一定的合理性，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国《民法通则》关于人格权的规定已臻于完善。一方面，具体列举的方式，严 格限定了具体人格权的范围，从而使人格权制度成为一个封闭的体系，并使对一些新的人格利益 或与各项具体人格权不完全相同的人格利益，难以获得法律保护。另一方面，仪有具体人格权制 ’王利明，中国人民大学党委副书记兼副校长，中国法学会民法学研究会会长。 1参见该草案第4编 2参见张新宝：《侵权责任法原理》，521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 2 度而缺乏一般人格权制度在体系上是不完整的，并难以解释对具体人格权的保护目的。由于没有 规定一般人格权，使《民法通则》缺乏对人格权的兜底条款，从而难以使人格权保持开放性。有 学者指出，此种列举方式对人格权的保护较欠周全，由于缺乏一般人格权制度，因此在自由、贞 操、隐私等人格利益遭受侵害时应如何处理尚缺乏依据1。一般人格权制度也是避免民法典僵化的 重要措施，如果未来民法典规定人格权编，一般人格权对于保持人格权编的适度开放性是十分必 要的。 第三，《民法通则》的一些具体规则也不尽合理。例如，《民法通则》第100条规定，“公民 享有肖像权，未经本人同意，不绳以营利为目的便鬲公民的肖像”。该条对公民肖像权的保护， 不合理地增加了“以营利为目的”的责任构成条件，这就抬高了对公民肖像权保护的门槛，不利 于避免大量非以营利为目的的肖像权侵害。再如，《民法通则》第120条关于精神损害赔偿的规 定，并不适用于生命健康权，这显然属于法律漏洞。因为生命健康权是最重要的人格权，此种权 利遭受侵害却无法获得精神损害赔偿，是不合理的。 第四，《民法通则》缺乏对自然人死亡之后的人格利益的规定。自然人死亡之后，是否具有 人格利益，对已故者的名誉、隐私等损害行为应当茹伺弧晤惜，都没有规定。 此外，《民法通则》对于人格权制度的规定还存在一些欠缺，例如，人埯壑量基丝堡型独塞 的解决、人格权请求权制度、公众人物人格权的限制规则等，都没有作出规定。 二 我国《民法通则》颁布以来的司法实践经验 自《民法通则》颁布以后，我国人民法院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