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少数民族边缘化问题初探.pdfVIP

第三部分中国与东南亚跨国民族和边疆民族 社会都已在国家力量的强制介入下开始了艰难的转型，这个过程是曲折而漫 长的。低起点的强制现代化带来的超常规发展，势必引发社会内部各种关系 在急剧变动中失去平衡。不过，这种失衡在泰北表现为社会发展进程的断裂， 在南部则表现为文化精神的失落。由此，伴随着现代化的强劲冲击，社会发 展进程的断裂和文化精神的失落就成为泰国少数民族边缘化的两大内涵。而 这两种不同类型的边缘化趋向反过来又制约着泰国经济社会的现代化。 一、经济现代化中泰北山民社会发展进程的断裂 在强大的外力冲击下，泰国少数民族已不可能按照既有的步骤循序渐进 地发展，外部的高期望值、高速度与少数民族的缓慢、滞后形成了一组矛盾， 矛盾激化的结果是直接导致其社会进程出现断裂。吉登斯把现代性的特征看 做是一种断裂，即在传统社会与现代性之间的一种断裂，“现代性以前所未有 的方式，把我们抛离了所有类型的社会秩序的轨道，从而形成了其生活形 态。”①原本自成一体的山民社会在发展过程中出现了巨大断裂，并且这种断 裂体现在很多层面。泰国经济快速发展所造成的负面效应，相当一部分是由 少数民族来承受的。首先，农业产业结构的损坏，加剧了经济的不平等，同 时出现不合理的社会分工。其次，农村的生态环境危机有加深的趋势，森林、 土地、河流等在山民的游耕游居中本已不堪重负，国家在经济开发过程中又 占有并使用了这些资源，从而对山民所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造成了进一步的 破坏。再次，山民传统生活方式在外界冲击下产生裂变，精神危机与物质危 机相伴随，其中信仰危机对其固有的心理一文化结构所起的瓦解作用最大。 泰国山地民族社会发展进程的断裂，可以从与之联系最密切的宗教信仰 与神灵崇拜谈起。泰北山民的信仰崇拜虽颇多差异，但可统称之为万物有灵 论。“他们的世界是一个充满了神灵赎罪、占b和禁忌的世界。”②山民祭祀 鬼神的仪式是繁琐复杂的，由此必定带来巨大的经济负担，比如提供不可或 缺的牲畜等祭品。克伦人在悼念祖先的仪式中，要唱歌跳舞达几个月之久， 因而耗费了大量的时间。这在快节奏的现代社会中显得不合时宜。一些克伦 人因为疲于应付无所不在的诸神，转而改信了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等。③ 当原先的信仰仪式令其厌烦时，有人便转向对现代社会物质的追求。从某种 意义上讲，这种转变是符合现实利益的。尽管如此，克伦族就整体而言仍然 ①[英]安东尼·吉登斯著，田禾译：《现代性的后果》，第4页，译林出版社，2000年。 ②[英]奈杰尔·哈兹尔丁著，魏治臻译：《泰国金三角的六民族》，第56页，《民族译丛》 1982年第6期。 ③[美]P·库斯达特著，宝光、达成译：《变革的精神支配着克伦族人》，第58页，《民族译 丛》1979年第2期。 ·199- 第二届中国与东南亚民族论坛论文集 是拒绝抛弃原来信仰的一个较为传统的民族，其原因“部分是由于他们具有 不轻易改变的特征，更多的是因为他们深深扎根于传统之中，这些传统特质 已经成为他们数百年以来生活内容的一部分。”①而至今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山 民意识到传统信仰的弊端，大多数人并未走出既定的生活模式，比如阿卡人 仍然把自然现象看做超自然的力量，同时非常敬畏祖先的神灵。 传统信仰及古老仪式虽然尚未面临穷途末路，但确实遭到极大的冲击。 政府要求山地民族适应其所主导的社会政治生活，希望山地民族皈依佛教， 并成为忠诚于国家的人民，佛教传播运动就是明证。有些克伦人移出山区后 皈依了佛教，而泰国社会普遍认为，只有信仰佛教的克伦人(其他少数民族 何尝不是这样)才能成为忠于国家的公民。②少部分山民从转向新的信仰开 始，逐步接受有别于以往的生活方式。“从传统的内生性向现代的反思性的剧 烈转变，不仅导致了与以前的断裂，而且也使其与其他文化断裂。”③然而大 部分山民仍在无意识且被动地面对危机，现代与传统的错位已无法避免。快 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产生了时间和效率观念，山地民族却在旧有的生活模式中 丧失了一次次机遇。一方面，宗教信仰的连续性与完整性关乎民族文化的传 承；另一方面，在现代社会中宗教信仰也必须适应时代。山地民族必然在社 会发展进程的断裂中面对前所未有的考验。 断裂也表现在经济生活领域。泰北山区历来是平静无纷扰的世界，那里 独特的文化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然而，在现代化的大潮面前，山民部落开 始显得格格不人， “从长远来看，确实没有他们的传统生活方式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