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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明代词集评点的价值与特色 (徐州工程学院张仲谋) 【论文提要】明代的词集评点，自清代以来多受讥评．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明代词集评点 确有浮泛率意的缺点，另一方面则在于论者之以偏概全以及对于明代学术的成见。通过对明 代20余种评点词集的系统清理，尤其是对汤显祖评《花间集》，沈际飞批点《古香岑草堂诗 馀四集》，以及卓人月、徐士俊评点的((古今词统》等词集的重点研究，可以见出明代词学 批评特有的话语方式，思维取向与审美追求，其以曲释词或词曲互证的批评方式尤具特色． 正是这些有别于宋代或清代词学的思维特点与话语方式，决定了明代词集评点不可取代的历 史地位。 【关键词】明代词集评点特色 关于明代的词集评点，论者一般评价不高。如杨慎一《词林万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中云：“其中时有评注，俱极疏陋。”关于汤显祖评《花间集》，李一氓先生以为其“评语的 内容极其贫乏”。叫赵尊岳关于明刊词集所写提要中提到明人的词集评点，更几乎全是否定之 词。如《(花间集)提要》称汤评本“率加圈点，其至勒帛，又多著眉批，辄作浮泛之语， 如读时文制义，绝少精思。”四关于张缝《草堂诗余别录》，则谓“其笺无甚精义。”@关于茅 哄《词的》，则谓“全书率加圈点，且著眉批，多肤泛之语。”④以上所引诸家说法，可谓大 致属实。然而明代的词集评点，仍自有其不可取代的价值。一方面是对大量浅俗率意的评点 语进行梳理过滤，披沙拣金，仍可发现一些带有鲜明时代特点的词学萌芽或具有审美意义的 话语特点；另一方面是明代的词集评点，远不止上面述及的数种。尤其是人们很少提剑的沈 际1s评点的《古香岑草堂诗余四集》，卓人月、徐士俊评点的《古今词统》，虽有浮泛率意之 处，亦不乏有意义或有意思的见解，其中所体现的一些新的思维特点与话语方式，尤能体现 明代词学批评的特点。正是这些有别于宋代或清代词学的特点，决定了明代词集评点不可取 代的地位。 一、话语方式与审美追求 在词话、词籍序跋与词集评点等不同的文体形式中，明代的词集评点显得更为自由散漫， 更为坦率而至于率意。他们根本不脂庸宋以来渐成体系的词学术语，更不会象清人那样矜持 地大发高青谠论。他们这种率意的态度与方式当然不值得称道，冈为多数的评点流于浮浅拾 凑，缺乏深切或精采。然而在那些率意的评点中，亦可见出明人尤其是晚明文人特有的话语 方式与审美追求。话语方式是个大概念，后面两节中所谈的切入角度、思维取向、批评模式 等等，也都属于话语方式的不同体现。在这一节里，我们想透过明代词集评点中的常用话头， 来考察晚明人心目中好词的标准。因为要和明人的话语方式接轨，这使我觉得要用“词学理 想”就未免太正规了，但事实上还就是这么一同事。 在明代词集评点中，高频率出现的常用字眼有俊(隽)、妖、娇、媚、韵、致等。分开 来说，这些字眼各各有其独特的内涵与风味，但合而观之，又共同体现了晚明人大致统一的 审美指向。 1、俊(隽)本来是形容人(尤其是女性)长相秀美的口语，却被晚明人，“泛用于词 ①李一氓《花间集校后记》，《花间集校》214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 圆见《词学季刊》第三卷第三号。 @见《词学季刊》第三卷一号。 ④见《词学季刊》创刊号。’ 639 曲评点中。汤显祖评《花间集》卷二评牛峤《玉楼春》(春入横塘摇浅浪)日：“隽调中时下 隽句，隽句中时下隽字，读之甘芳浃齿。”茅哄《词的》卷三评欧阳炯《贺明朝》(忆昔花问 相见后)日：“下字俊。”沈际飞《诗余四集》之《正集》卷一评自居易《长相思》“吴山点 点愁”日：“点点字俊。”评张先《菩萨蛮》“弹到断肠时，春山眉黛低”日：“断肠一句俊极。” 卷四评王观《庆清朝慢》首句“调雨为酥”日：“浅至俊俏。”评高观国《玉蝴蝶》(唤起一 襟凉恩)日：“语小俊。”《续集》卷下评韩文璞《南乡子》(泊雁小汀洲)日：“隔柳句俊。” 《别集》卷一评王平甫《减字木兰花》(画桥流水)日：“通体皆俊。”《新集》卷一评王世贞 《望江南》(无个事)日：“细俊。”评张杞《女冠子》(风梅歇玉)日：“中四句华俊。”卷二 评马洪《鹊桥fill))(不寒不暖)日：“小俊。”评唐寅《踏莎行》(八月中秋)日：“俊爽。”卓 人月、徐士俊《古今词统》卷三评孙光宪《风流子》(楼倚长衢欲暮)日：“不修不琢，自含 俊丽。”卷四评徐媛《霜天晓角》(双峦斗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