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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之与儒家道德的转型 李承贵 (南京大学哲学系，江苏南京，210023) 李承贵：王夫之与儒家道德的新开展 【摘要]本文以王夫之对儒家道德的诠释与检讨为案例，考察、分析儒家道德在明清之际所发生的异动情形。王夫 之通过对“理”、“气”关系的调整，推动了儒家道德本体的转换；王夫之通过对权利与义务、理与欲、义与利、知识与道 德等关系检讨与调整。推动了儒家道德价值的转换。王夫之学术实践，不仅开启了前所未有的道德启蒙运动，而且提 示了道德本体建构的正确方向。 【关健词】王夫之；儒家道德；新开展 中图分类号：B24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354(2013)04枷36—07 儒家道德是由道德本体(“天”或“良心”)、道德价值表达方式(道德范畴如忠、孝、悌等)和道德 实施途径(礼或诚)三者构成的一个有机系统。①这一道德体系结构下的权利与义关系、理欲关系、 公私关系、知识与道德关系等，都具有必然性、专制性等特点，而且这些特点在宋明新儒家那里被 进一步强化，从而导致了儒家道德体系结构内部的松动与分化，适时而至的明清之际商业浪潮，则 加速了儒家道德更新的进程。王夫之身处此大变局之中，其关于儒家道德的主张和观点，正是儒家 道德转型的注释。 一、道德本体的转换 如上所言，儒家道德本体是由外在之源(“天”)和内在之源(“良心”)构成的二元本体。这一二 元本体到了宋明儒家手里，被用“理”统一起来。②也就是说，到了宋明时期，儒家道德本体由二元变 成了一元，儒家道德本体的神学性、超验性、绝对性也由“理”来体现。因此，对儒家道德本体的改 造，便转换为对“理”范畴的诠解，而其结果就是对“理”之神学性、超验性和绝对性的消解。那么，王 夫之是如何诠解“理”的呢? 从“理本”到“气本”。在宋儒那里，“理”是本体，“理本气末”、“理先气后”都是宋儒表述“理”本 体的基本命题。在这种本体论架构下，出现了“存天理，灭人欲”这种违背道德初衷的主张。因为从 根本上说，宋儒建构“理”本论，是为了重建秩序、再造意义，具体言之，是为了有宋一代社会的和 谐、人民生活的提升。因此，以“理”为本体的道德建构既然出了问题，自然应从“理”本论着手，即改 造、颠覆这种本体论。王夫之的眼光是敏锐、高远、深邃的，他的工作完成了对“理”本论的改造。而 要改造“理”本论，王夫之首先要做的工作，就是论证“气”比“理”作为万物本体更有资格、更有优 势。那么，王夫之是怎样做到这点的呢?第一，宇宙世界充满着气，虚空也是气，没有绝对的虚空。王 作者简介：李承贵(1964一)，男，江西万年人，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基金项目：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05BZX036)“中国传统哲学的认知范式研究”阶段性成果；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重 点研究基地“南京大学儒佛道与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重大项目“儒学概念、问题与价值综合研究”(2010JDXM008)阶段性成果。 ①《德性源流——中国传统道德转型研究》第一章，江西教育出版社2004年。 ②参见拙作：《传统道德外倾价值之源探幽》，(台湾)《孔孟学报》2000年9月、《明清之际中国传统道德之走向》，学术月刊)1998 年第lO期。 夫之：“人之所见为太虚者，气也，非虚也。虚涵气，气充虚，无有所谓‘无’者。”①在王夫之看来，人们 37 通常所看见的虚空，并非真正的虚空，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充盈着“气”的。人们之所以视虚空为空 无一物，是因为人们的肉眼观察不到“希微无形”的“气”。他说：“虚空者，气之量。气弥沦无涯而希 微不形，则人见虚空而不见气。凡虚空，皆气也。”②因此，从根本上说，宇宙世界充满着“气”。无所谓 “空”，也无所谓“无”。第二，“气”是万物的基础，也是“理”的基础。既然宇宙间充满的是“气”，万物 地方文化研究 以“气”为基础，那么，“理”自然也以“气”为基础。王夫之说：“天下岂别有所谓理。气得其理之谓理也。 气原是有理底，尽天地之间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