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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环境法新近发展与不足及其对中国启示 　　摘要：作为独特的环境法治模式，欧盟环境法在我国环境法学研究与立法中备受推崇。然而，现有欧盟环境法研究普遍存在理想主义倾向，欧盟环境法治的内在不足与缺陷往往无人提及。为此，文章首先阐述了欧盟第六个环境行动规划、环境责任、气候变化、化学品管理等领域的新近发展，随即剖析了薄弱的基础法依据、易变的指导思想、执行不足的困境、一体化的悖论等欧盟环境法治依然存在的内在缺陷。最后，文章探究了欧盟环境法新发展及不足对中国环境法治的启示。 　　关键词：欧盟；环境法 　　中图分类号：D950.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0169(2010)02―0043―06 　　 　　就世界范围来看，欧盟是唯一在基本法中确立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法域；欧盟环境法及其运行过程中的整体性思维及所需的协调、跨界合作、整合无处不在；与日益消极的美国相比，欧盟近年来在国际环境保护领域非常活跃，在应对及缓解气候变化问题上走在世界前端。在多个国际环境法律文件缔结中，欧盟促成各成员国统一立场。欧盟环境立法数量多、质量高，富有创新性，拥有较为先进的规制工具。因此，作为独树一帜的环境法治模式，欧盟环境法备受我国环境法学术界与立法者的推崇。然而，目前我国对欧盟环境法的研究与借鉴存在理想化倾向，只谈优点，无视存在的问题与不足，这违背了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基本方法论。殊不知，某些大受追捧的法律文件在实施中可能并未取得良效，某些制度性措施在欧盟内部饱受批评，某些立法结构或机构设置可能存在重大缺陷。基于这种认识，笔者在介绍欧盟环境法新近发展的同时，剖析了欧盟环境法的缺陷与不足。随后，分析了欧盟环境法的新发展与不足对我国的启示：一方面，我国的环境法治应从欧盟环境法的新发展中得到启发，欧盟现在的问题可能是我国环境法治今后将面临的挑战；另一方面，更应从欧盟环境法的缺陷与不足中汲取教训，反思我国环境法治的状况，保持警觉，防止盲目尊崇与机械移植。 　　 　　一、欧盟环境法的新近发展 　　 　　历经三十余年，欧盟环境法律体系不断完善，调整范围不断扩大；环境保护机构日益健全，权能逐步扩大；在国际环境保护领域的作用日益突出。步入新世纪以来，欧盟环境法出现了不少亮点，其中最具突破性的是第六个环境行动规划、环境责任、气候变化、化学品管理等领域。 　　 　　(一)第六个环境行动规划 　　环境保护是唯一有纲领性文件指导的欧盟权能领域。自1973年起，欧盟已颁行了六个环境行动规划，为欧盟环境法的发展起了基础性的指导作用。 　　2002年，理事会和欧洲议会以决定的形式颁布了《第六个环境行动规划》(2002―2010)，即《环境2010：我们的未来，我们的选择》。前五个环境行动规划都以通讯、主题战略、绿皮书、白皮书的形式出现，而第六个环境行动规划采用了决定的方式，无疑具有了绝对的法律效力。它设定了欧盟在2002―2010年间的环境目标与优先领域，以及为实现可持续战略的具体行动。作为现阶段欧盟环境法律与政策的纲领性文件，纲领将环境与增长、竞争、就业等与欧盟发展目标结合起来，具有重要的指引作用。 　　至今，《第六个环境行动规划》已实施了七年。其间，环境问题从边缘走到核心，成为管理的重点领域，环境法律政策施行效果良好；空气质量与水质量明显提高，一些污染物水平逐年下降；在气候变化等全球环境治理领域态度积极，成为领导者；高水平环境保护的理念促使生态创新，刺激工业生产效率的提高和新就业点的出现。但是，规划并未设定具体目标及时间表，缺少市场化、行业支持、财政支持机制等有效的环境治理工具，未强调生产者责任和其他环境责任。较之以往的行动规划，显得较为“温和”，所以，行动规划中的四个优先领域并未取得令人满意的进步。 　　 　　(二)环境责任 　　2004年3月10日，《关于预防和补救环境损害的环境责任2004／35／EC指令》在布鲁塞尔通过，终结了欧盟环境责任长达十年的争议。指令规定的环境损害责任在保留部分民事责任要素之余，更具公法责任色彩。 　　指令规定的环境责任形式包括两种：一种是严格责任，适用于指令附件三所列职业活动所造成的环境损害，援引《罗加诺公约》对危险活动责任形态的认定；另一种是过错责任，适用于附件三之外故意或过失引起自然生境或物种损害的职业活动。 　　指令在序言中指出：“本指令旨在预防和补救环境损害，并不影响任何相关国际条约授予的请求传统损害赔偿的权利。”还特别强调：“本指令不适用于人身健康损害，私人财产损害或者其他任何经济损失，亦不影响任何涉及此类损害的权利。”成员国立法已规定了传统的身体伤害、财产损失等形式，因此，指令仅规范对环境本身造成损害的行为，以补救传统财产权范围外的野生动植物、水、气候等自然要素因人类行为遭受的毁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