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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生命层次――生命医学和生命伦理学研究批评 　　【内容摘要】 生命医学关注的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命,目标是健康;生命伦理学关心人的社会学意义上的生命,目标是尊严。尊严和健康并不能穷尽生命的意义。人不但要健康地、有尊严地活着,还要追问生命的意义,这一层次的追问虽然不能直接解决生命医学和生命伦理学的问题,却可以在更高层次上给自然生命和生命伦理的研究提供一个全新的视角。 　　【关#8194;键#8194;词】 生命;健康;尊严;超越。 　　【作者简介】 袁军荣,吉首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哲学硕士,主要从事科技哲学的研究。 　　 　　一、生命医学研究的问题域 　　及其局限性 　　 　　生命医学关注的是无差别的人类生命。无论它的研究内容多么复杂,它的中心议题永远是:健康。如今,生命医学的发展已经能够使我们更有效地预测、诊断、治疗疾病,改善生活质量,延长健康寿命。但是,人不但要健康地活着,还要有意义地活着。试问:假如无论用什么样的生命延长技术都不能使人免于最终死亡,那么,是培养对死亡的态度重要些还是生命延长术的研究重要些呢?有哲人这么说:“重要的不是消除死亡,而是消除对死亡的恐惧。”[1]对死亡的恐惧的消除不隶属于任何生命科学研究的范围,它涉及到人的生命意识的觉醒和对生命意义的基本体认。 　　科学只能解决“是什么”的问题,不能解决“为什么”的问题。科学家的工作是发现未知的事实,用一些事实解释另一些事实,解释模式雷同于用“鸟有翅膀”“空气有浮力”等事实解释“鸟会飞翔”这一事实。这种解释模式可以解决鸟为什么能够飞行这种关于飞行能力的问题,却不能解决鸟为什么要飞行这种关于飞行目的的问题。固然,鸟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飞行目的,但作为人,为什么要活在世上?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我们却不能不问。用科学的方法研究生命,它的答案只能是“生命是××”,而人们更关心的是“生命为了什么”。 　　当前,科学的还原论的思想已经弥漫了我们的思想界。还原论思想对生命现象进行研究的策略就是把所有的生命现象,包括意识和精神现象还原为用物理方法可以把握的物质运动。并且用微观层次的物质运动或者物质结构作为意识和精神现象的原因。例如用神经冲动解释意识现象,用DNA解释个体的生命活动。以这种方式看待生命,种种生命现象就成了完全被决定的东西,这种方式没有给意志自由留下一丁点地盘。我觉得,这种还原论的思想混淆了两个层面的问题:人是什么和人要成为什么。问题的关键不是人是什么、曾是什么,而是人要成为什么。固然,一个人脾气暴躁、自控能力差、有暴力倾向等等一些负面的情绪和性格特征可以由基因缺陷得到解释,但这丝毫不意味这个人就应该是暴力的,或者就被允许轻易对别人发脾气,也不意味他可以把他的行为造成的伤害归罪于基因的缺陷而不承担责任。相反,人的高贵之处可能正在于他能够超越任何的物理障碍给自己设定的限度,成为一切生灵中的神圣者。取消了自由意志,也就从根本上取消了人。所以说,与其说以还原论作指导思想的生命意识和精神现象的研究解决了生命问题,不如说它只是解决了“生命怎么样”的科学问题,而回避、掩盖了生命的意义问题。 　　 　　二、当前的生命伦理学的研究领域 　　及其局限性 　　 　　毫无疑问,生命伦理学的研究自从上世纪80年代末在我国起步以来,已经取得了非凡的成就。由医学家、药学家、哲学家、法学家、医学史家组成的研究团队已经划定了生命伦理学的研究领域,建立了伦理研究的分析框架,探讨了伦理学分析的基本原则,建立了研究的常设机构,创办了思想交流的理论平台。为生命科学的研究提供了伦理指导,为医生的临床工作提供了伦理规范,为政府的合理决策提供了智力支持。但是,我认为以权利为导向的伦理研究远不能涵盖对生命意义的追问。 　　与生命医学相比,生命伦理学的研究关注的重点是:生命的权利、人格的尊严。我国生命伦理学研究的创始人邱仁宗老师在其书中把生命伦理学的研究原则确定为四个:尊重、不伤害、有利、公正。在尊重这一原则中,又强调自主权、知情权、隐私权[2]。在这些权利中,生命的自决与平等最为引人关注。人们不但要求健康的活着,还要有尊严的活着,这本无可厚非,但是有尊严的活着不等于有意义的活着。因为,权利的基础是社会的承认,但生命的意义却不必然在别人的承认中。捍卫权利固然是重要的,但是对权利的捍卫只有在权利遭到损害,或者没有得到应有的保障时才具有特殊意义。当然,我并不是说现在我们的权利就得到了很好的保护,也不是说生命权利不值得争取。我只是想把另一层面的问题凸显出来:各种各样的权利只是我们成为社会人的前提和保障,却未必是人之为人的目的。一个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被照顾得很好的人,可能是精神颓废、思想空虚、觉得人生没有意义。权利只是前提,而不是目的。在享有权利的基础上要成就什么才是重要的。现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