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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士廉家族兴衰考 西安大唐西市博物馆收藏了唐代高禹墓志，是一部新发现的墓志。志主高昱, 永徽元年 (公元650年) 去世, 年仅28岁。志主生前官位扬州大都督府兵曹参军, 不过正七品下, 经历与事迹都有限。高昱是唐初名臣高士廉的儿子, 而该墓志介绍的家世还是比较有价值的。同时出土的《高续墓志》也提供了家族的重要信息, 因为高续正是高履行的孙子, 而高履行与高昱是亲兄弟。本文由此墓志提供的线索追踪高家来龙去脉, 从北朝到唐初, 一个家族伴随政治形势的波动, 极具典型意义。 一、 《隋书》《高传》载 “高俭, 字士廉, 渤海蓚人”, 《旧唐书》卷65“高士廉传”在介绍他的家世时有这样的文字:“曾祖飞雀, 后魏赠太尉。祖岳, 北齐侍中、左仆射、太尉、清河王。父励, 字敬德, 北齐乐安王、尚书左仆射、隋洮州刺史” 《隋书》有高士廉父亲高劢的传, 与两《唐书》写作高励不同, 而名“高劢”。《北齐书》、《资治通鉴》皆作“高劢” 《隋书》“高劢字敬德, 渤海蓨人也, 齐太尉、清河王岳之子也。幼聪敏, 美风仪, 以仁孝闻, 为齐显祖所爱。年七岁, 袭爵清河王” 《唐高昱墓志》提供的信息, 《北齐书》的《清河王岳传》提供了很清楚的证明:“清河王岳, 字洪略, 高祖从父弟也” 因为北齐比较短命, 所以高家的幸福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 高岳还参与了北齐的建国大业, 而到儿子高劢则不得不面对北齐的落日黄昏。北齐灭亡的过程中, 高劢是见证人。高劢为北齐战斗到了最后, 为了掩护后主逃跑, 高劢率军殿后, 结果“为周军所得”, 成了北周军队的俘虏。《隋书·高劢传》在讲述高劢故事的时候, 有两段文字引人注意。其一, 当周武帝会见高劢的时候, “与语, 大悦, 因问齐亡所由。劢发言流涕, 悲不自胜, 帝亦为之改容。授开府仪同三司” 《唐高昱墓志》提供的有关高家来自北齐皇室的新资料, 让我们注意到高士廉家族的这个重要背景, 从而把两《唐书》、《隋书》和《北齐书》、《北史》的记载连贯起来。不仅如此, 高士廉家族的很多问题, 如今看来都应该多少与这个重要的家族背景密切相关。 二、 从“中朝”到“中朝”:高的任职及地位 高士廉家族既然是北齐的皇族, 作为亡国的末属, 他们在周隋梁朝的境遇如何呢?这虽然不是全面的调查, 但是这个家族从一个角度, 确实能够提供我们研究分析的案例。 北周灭齐, 是武力征服的结果。作为失败的一方, 自然没有讨价的资格, 听任处置是唯一的途径。高劢虽然在北齐是尚书右仆射, 但是进入北周之后, 仅仅保留了一个仪同三司的头衔而已。高劢在北齐亡国之后, 长期赋闲, 一直到杨坚执掌大权 (大象二年五月) 。时间虽然不算很长, 但是足以说明北周对于北齐旧臣的基本态度。 隋文帝改周为隋, 新一番改朝换代完成。隋文帝启用高劢, 最初是“检校扬州事”, 然后是楚州刺史、光州刺史。在光州刺史任上, 上平陈策, 并参与平陈之战, “以功拜上开府, 赐物三千段”。最后, 拜任洮州刺史。后来, 因为吐谷浑进攻洮州, 高劢失职, 免官。高劢事迹, 《隋书》本传记录最详。《北齐书》高岳传所附高劢事迹, 对于隋朝部份, 只讲到“隋朝历杨、楚、光、洮四州刺史。开皇中卒” 扬州一直是南北方的前线, 隋朝设立的扬州大总管, 具有极强的军事性。隋文帝在北周大象二年, 曾被任命为扬州大总管, 但是并没有赴任, 很快就篡夺了北周。平陈之后不久南方再乱, 隋文帝令杨素统兵前往镇压, 而同时任命晋王杨广为“扬州总管, 镇江都, 每岁一朝” 高劢在隋朝的任职, 局限于地方刺史一级而已, 即使有平陈战功, 也没有提高职事。洮州刺史, 是西部边境地区, 就为官而言, 并非佳处, 果然不久就被免职。所以, 从北齐的右仆射到隋朝的地方刺史, 高劢可以说是忠诚于隋朝的, 但是毕竟无法与北齐的境遇同日而语。高劢在开皇时期去世, 这个世界看上去绝无可留恋之处。高劢的地位在唐朝因为儿子高士廉的关系还有过提升, 《高昱墓志》记录为:“皇朝赠都督定、恒、赵、井四州诸军事定州刺史”。此事, 各家记载中, 只有《北史》有此内容:“大唐褒显前代名臣, 追赠都督四州诸军事、定州刺史” 作为高劢的儿子, 高士廉“大业中, 为治礼郎” 高士廉的外甥就是长孙无忌, 而长孙无忌的妹妹就是唐太宗的长孙皇后。根据《旧唐书·长孙皇后传》, 高士廉的妹妹嫁给长孙晟是继室身份, 而长孙晟去世以后, 高士廉妹妹带着儿女返回娘家, 其实是遭到了长孙家的驱逐。长孙氏被立为皇后, 她的父亲长孙晟被追赠为司空、齐献公。长孙皇后家世有鲜为人知的变故, 真实地反映了高士廉家族的地位。传有如下记载: 有异母兄安业, 好酒无赖。献公之薨也, 后及无忌并幼, 安业斥还舅氏, 后殊不以介意, 每请太宗厚加恩礼, 位至监门将军。及预刘德裕逆谋, 太宗将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