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是岸的故事.docxVIP

回头是岸的故事

以为在卧底，其实在上班

年轻时我叛逆辍学加入黑帮，

被派潜入警方当十年卧底后步步高升成副局长，

正纠结是否背叛黑帮时收到老大葬礼邀请函，

葬礼上才发现所有“黑帮成员”都是警局高层假扮，

原来当年所谓“黑帮”就是警方为招安设的局。

手机在贴身口袋里震个不停，嗡嗡声像一只困兽，在心脏旁边徒劳地冲撞。林凡指间夹着香烟，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璀璨到近乎虚假的夜景。流光溢彩的灯火的灯火织成一张绵密的网，罩住了下方蝼蚁般的车流与人影。他深吸一口，尼古丁辛辣地滚过肺叶，却压不住心底那股冰火交织的混乱。

屏幕上那个没有存储姓名、却烂熟于心的号码，固执地亮着。是老枪。这个代号像一枚生锈的铁钉，从他二十二岁那年就楔进了他的生命里。十年了。整整十年。

信息很简短，格式一如十年前十年前他离开“暗河”时被告知的那样：“老地方，送老大最后一程。”

老大……刀疤强。那个。那个右脸横着一道蜈蚣似的狰狞疤痕，疤痕，笑起来能止小儿夜啼的男人。是他，在林凡被家族抛弃、被世界遗忘了的少年时代，递过来一块面包，一瓶劣质的烧酒，还有一把开了刃的砍刀。是他拍着林凡单薄的肩膀，声音粗嘎：“小子，这世道，要么被人踩死，要么踩着别人活别人活。跟着我，‘暗河’就是你的家。”

家。林凡扯了扯嘴角，一丝极淡的、苦涩的弧度。这十年，十年，他在另一个“家”里摸爬滚打，从最底层的小片警，一路血汗交织，坐到了市局副局长的位置。肩上的银色枝叶冰冷，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警服熨帖挺括，包裹着的却是一个日夜承受着撕裂的灵魂。

白天，他是林副局长，运筹帷幄，打击，打击犯罪，荣誉等身。夜晚，他是“孤星”，是”，是深埋在警方内部最深的一颗钉子，是“暗河”借以窥视光明世界的眼睛。每一次传递消息，都像是在像是在自己的良心上划下一刀；每一次坐在主席台上部署扫黑行动，听着下属们激昂的陈词，他都感觉那道无形的疤痕在脸颊下发烫。

背叛？这个词太轻了。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背叛过去的自己，背叛刀疤强那点算不上温暖、但确确实实存在过的恩情。可回头？岸在哪里？“暗河”就是他踏入的第一个泥潭，早已污浊了他的双腿，谈何上岸？

但他从未想过要真正出卖“暗河”。那些递出去的消息，总是经过精心的筛选和延迟，在不影响警方重大布局的前提下，尽可能地保全着“暗河”的核心。这是一种危险的走钢丝，是一种自我欺骗式的赎罪。他用这种方式，勉强维系着内心那可怜又可笑的平衡。

而现在，刀疤强死了。这根连接着他过去与现在的绳索，啪一声断了。老枪的信息，是召唤，也是审判。去，意味着什么？可能是“暗河”清理门户的陷阱，毕竟他这个“卧底”位高权重，知道的太多，也脱离掌控太久。也可能，是真的需要一个告别。

林凡掐灭了烟蒂，猩红的火光在指尖彻底黯淡下去。下去。他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个穿着高级警官制服，眼神却疲惫苍凉的男人。他得去。不是为了忠诚，也不是为了复仇，只是为了给二十岁那个茫然无措、一头扎进黑暗里的少年，做一个了结。

他转身，打开身后的保险柜，取出的不是配枪，而是一而是一把薄如柳叶、触手冰凉的飞刀。这是刀疤强在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后赏给他的，说是祖传的手艺，保命的东西。他把飞刀藏进西装内袋特制的皮鞘里，那冰冷的金属贴着肋骨，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他没有动用公车，甚至没有开自己的车。他在离他在离市局三条街外的地方，拦下了一辆破旧的出租车，报出一个城郊结合部的地址。在那里，他换上了另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夹克和工装裤，戴上棒球帽，再次，再次换乘一辆无牌摩托车，驶向更深的荒野。

“老地方”，是城南废弃多年的第三纺织厂。锈蚀的铁门虚掩着，像一个沉默巨兽张开的嘴。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金属氧化的腥气。月光被破碎的屋顶切割成惨白的碎片，投在地上，照亮厚厚的积尘和零星散落的废弃零件。

厂房深处，隐约有人影晃动。不多，七八个的样子，分散站立，姿态警惕。林凡压低帽檐，脚步放得很轻，但每一步都踏起细微的尘埃。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锐利而审视。

“来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是老枪。他从前是刀疤强的第一打手，沉默寡言，一手枪法出神入化。此刻他从阴影里走出来，身形依旧干瘦挺拔，只是眼角多了深刻的皱纹。他手里没拿武器，只是看着林凡。

林凡停下脚步，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紧。“强哥……怎么回事？”

“旧伤，没熬过去。”老枪言简意赅，目光在林凡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穿透那层伪装，看清他真实的情绪。“上车吧，路上说。”

没有预想中的发难，没有剑拔弩张。老枪的态度平静得让人心慌。两辆黑色的越野车无声地滑到厂门口，林凡被让进了第二辆的后座。老枪坐在他旁边，关上车门，隔绝了内外。

车子启动，驶入盘山公路。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林凡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的山影树影，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这不是去往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