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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运体论略 ——以谢诗中的“水”为例 渠 晓 云 学界对谢灵运的研究很多，但是对“谢灵运体”的探讨则较 为少见。南朝刘宋时的大家谢灵运，其诗在生前就轰动一时，据 本传记载：“每有一诗至都下，贵贱莫不竞写，宿昔间士庶皆遍， 名动都下。”①而其身后，影响亦不稍减。南齐武昭陵王萧荤，品 性刚颖俊出，“与诸王共作短句，诗学谢灵运体”②。谢灵运体在 南齐时代是颇为流行的一种诗体。萧子显在《南齐书·文学传 论》中论道：当时文章，作者虽众，“总而为论，略有三体”，第一 体正“出灵运而成”③。到了梁代，学谢依然。史书中记载：王籍 好学有才气，“为诗慕谢灵运”④。伏挺幼敏悟，及长有才思，好 属文，“为五言诗善效谢康乐体”⑤。梁萧纲在《与湘东王书》中 指出：当时有效康乐之风气。⑥ ①《南史》卷十九本传，中华书局1997年点校本，第539页。 ②《南齐书》卷三十五，中华书局1997年点校本，第624页。 ③《南齐书·文学传论》卷五十二。第908页。 ④《南史·王籍传》卷二十一，第580页。 ⑤《梁书》卷五十，中华书局2001年点校本，第719页。 ⑥参见萧纲：《与湘东王书，《梁书》卷四十九，第691页。 谢灵运体论略155 谢灵运的诗歌如此受欢迎，那么谢灵运体(或日谢康乐体) 的特征是什么呢?我们从当时的评价中略可窥其一二。南齐萧 晕学谢灵运体，呈齐高帝萧道成，高帝批示：“见汝二十字，诸儿 作中最为优者，但康乐放荡，作体不辨有首尾，安仁、士衡深可宗 尚，颜延之抑其次也。”(D萧道成批评了谢灵运诗的结构，但肯定 的是什么，未有明确的记载。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中对 当时三体中之一的源自谢灵运的诗体的描述是：“启心闲绎，托 辞华旷，虽存巧绮，终致迂回。宜登公宴，未为准的。而疏慢阐 缓，膏肓之病，典正可采，酷不入情。”②萧子显批评了这种诗体 结构上的疏慢阐缓、诗歌情感表达上的酷不人情；而肯定的是其 仓q作时闲绎的心态，诗歌中辞藻的华旷和巧绮。萧纲认为，“谢 客吐言天拔，出于自然，时有不拘，是其糟粕”，当时的那些学谢 效谢的诗歌，则“不届其精华，但得其冗长”。③萧纲肯定了谢灵 运诗歌的自然和精巧，认为其糟粕是冗长不拘。 从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到，谢灵运体的糟粕在齐梁时代被形 容为“作体不辨有首尾”、“疏慢阐缓”、“时有不拘”，皆指其诗 歌的结构冗长。④然而，谢灵运体虽然在齐梁时代是一种流行 的文体，但是关于其精华及其他的特征，并未有一致的看法。而 后世对谢灵运的研究很多，但对康乐体则较少关注。那么，谢灵 运体的精华特征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呢?笔者结合齐梁时代的 批评并综合考察了历代对谢诗的评价，从中总结为三端：一为寓 目辄书，外无遗物；二为剪裁之妙，造语精工；三为琢磨之极，妙 ①《南齐书》卷j十五，第624页。 ②《南齐书·文学传论》卷五十二，第908页。 ③萧纲：《与湘东王书》，《梁书》卷四十九，第691页。 ④此种弊病后人多有论述，本文不多涉笔。 156越文化与水环境研究 逸自然，并认为此三方面正是谢灵运体的精华，下面即分别 论之。 一、寓目辄书，外无遗物 刘勰《文心雕龙·明诗》日：“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 退，而山水方滋。”①谢灵运不同于前人对山水景物的描摹主要 表现为诗中的新变。②《南齐书·文学传论》日：“在乎文章，弥 患凡旧。若无新变，不能代雄。”(爹也就是说，刘宋文学与东晋文 学相比一个最大的变化，就在于山水诗的大量崛起，而尤其表现 为对山水景物细致人微的刻画。清人王士祯日：“迨元嘉间，谢 康乐出，始并为刻画山水之词，务穷幽极渺，抉山谷水泉之情状， 昔人所云‘庄老告退，山水方滋’者也。宋、齐以下，率以康乐为 宗。”④这一文学的新变，直接在谢灵运的山水诗中有生动的体 现。钟嵘在《诗品》上中指出，谢灵运“兴多才高，寓目辄书，内 无乏思，外无遗物”。⑤寓目辄书、外无遗物，正是指谢诗中山水 景物的描写益愈增多。为了更加明晰地看到谢灵运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