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法治还是区域法制---兼与公丕祥教授讨论.pdfVIP

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 Jul. 2015/ No.4 法制现代化研究 区域法治还是区域法制? ———兼与公丕祥教授讨论 张　 彪　 周叶中∗ [摘　 要]　 区域法治发展的概念忽略了法治与主权的关系,在逻辑上不能自洽,区域的范围也难 以准确划定,而且概念内涵也无法与地方法治进行有效区分。 目前区域法治的研究带有强烈的问题 导向,但无论是发展意义上的区域法治,还是协调意义上的区域法治,抑或是地方法治意义上的区域 法治,都没有能够在法学视角下把握区域问题的本质。 区域问题集中在区域合作、区域竞争和跨域公 共事务治理等三个领域,它表明以地方政府为主体的区域关系事实上已经处于紊乱状态。 因此,需要 从中央立法、地方联合立法、区域行政和区域纠纷解决等四个方面加快区域法制建设。 [关键词]　 区域法治;区域关系;权力规范;区域法制 近些年,与区域相关的理论研究在法学界逐渐增多,已然形成为新的研究热点。 笔者注意到,江 苏法学界于2013年6月成立了“江苏高校区域法治发展协同创新中心”,该中心正在着力打造“区域 法治”的概念并形成系列研究成果。 其中公丕祥教授的《区域法治发展的概念意义———一种法哲学 方法论上的初步分析》(下文简称《分析》)一文可以说是这些研究的基础,它对“区域法治发展”概念 的界定与论证拉开了江苏法学界“区域法治”研究的序幕。 尽管该文颇具理论和实践价值,但我们对 《分析》一文所提出的“区域法治发展”的概念等还是有些疑虑,故在此冒昧发声,与公丕祥教授讨论, 以期有助于区域问题研究的深入。 一、对“区域法治发展”概念的疑问 伴随着“区域主义”的崛起,无论是全球治理还是国家治理都在悄然发生变化,法学研究理所当 然地需要对此变化作出回应,从这个意义上看,《分析》一文无疑具有重要的价值。 但是,“区域法治 ∗　张彪,法学博士,武汉大学中部发展研究院讲师、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博士后研究人员;周叶中,法学博士,武 汉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430072。 040 发展”的概念在逻辑上能够能否成立? 即使能够成立,那么有没有充分的必要性去发展这一概念? 我们对此存有疑问。 (一) “区域”与“法治”在逻辑上能否自洽? 《分析》一文显然意识到了区域法治发展概念的复杂性,并将“区域法治发展的概念能否成立” 视为一个颇具挑战性的命题。 该文作者试图从马克思“多样性统一”的命题出发,为区域法治发展正 名。 在其看来,“区域法治发展是国家法治发展的有机组成部分,是国家法治发展在主权国家的特定 空间范围内的具体实现”。 之所以需要在国家法治发展之外提出区域法治发展的概念,是为了准确 把握“省域、市域(社区的市)、县域及其有机联结的相关地域”等单元的区域法治状况,从而避免国家 法治发展流于“整体的表象”。 该文作者认为,国内不同区域在经济发展水平、社会结构、历史进程、 文化传统和地理环境条件等方面存在差异,这就势必会使区域法治发展呈现出“多样性的特质”。 同 时,这些“多样性特质”并非互不相关、绝对排斥,它们彼此之间存在紧密关联,共同被国家法治发展 这个“具体总体”所统摄。 因此以区域法治发展为基本对象,然后进行抽象综合,就可以得出国家法 治发展的一般规律。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该文作者认为区域法治发展的概念“不仅是可能的,也是必 ① 要的” 。 《分析》一文对区域法治发展证成的逻辑非常严谨,单从逻辑关系看,区域法治发展的概念完全 可以成立。 但就概念自身而言,“区域”和“法治”能否自洽于同一个概念之下,这一点仍有待深入探 讨。 关于法治的概念经典理论存在多种界定,包括亚里士多德的“良法”、“服从”;《德里宣言》立法 机关、行政机关、司法机关与法律职业三原则论;戴雪的“法律的至尊性”;富勒的“法律的内在道德的 八项要求”等。 诸多经典界定虽然存在差别,但毫无疑问都承认“法律至上”。 法律为什么要至上? 因为社会需要秩序;法律为什么能够至上? 因为法律是“主权者的命令”。 所以“主权是现代法治概 ② 念的基础” ,没有主权,法治不可能存在。 而区域是“在一个主权国家的范围内以特定的行政管辖 层级为基础的地区单元,或者是以一定的地缘关系为纽带而形成的若干个行政管辖层级所组成的地 ③ 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