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史上的雅俗之变与汉代的乐府艺术.pdfVIP

f乃 『 2000年第4鞋 No 4．2000 浙 江 社 会 科 学 ZHEJIANG SOCIAL SCIENCES July ， 2000 音乐史上的雅俗之变与汉代的乐府艺术 I D] 口 鱼塑 内容提要 汉代的乐府艺术是一个以娱乐为基本功能的俗乐艺术系统。从音乐史角度来 看，汉乐府是战国至秦汉雅乐衰微、俗乐逐渐发展的产物。本文尽量联系音乐史的发展规律， 从音乐的娱乐本质着眼来研究从周乐到汉乐的雅俗变化问题。文章主要分三部分：一、周乐完 成体系后俗乐的继续发展造成战国音乐的雅俗冲突；二、雅乐在汉代衰微的音乐本身的原因， 汉代祭祀、典礼之乐的雅俗性质问题，雅乐在汉代的保留情况；三、汉乐府俗乐艺术的构成及 其综合性娱乐艺术的性质。 关键词 雅乐 俗乐 双乐府 戏 ； 化 ． 礼i带 ． 作者钱志熙，男，1960年生，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 100871) 在研究汉乐府诗的时候，我们有必要研究汉 代乐府艺术的整体构成。。乐府”原指朝廷的掌乐 机构，凡乐府所具的各种乐艺，都可称之为乐府艺 术。汉代人所说的乐，并不局限于我们今天所说的 音乐艺术．而是包括音乐歌舞之外的百戏众艺等 各类娱乐形式。朝廷立乐府，除了祭祀、典礼这两 个比较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主要的目的是为了 欣赏娱乐。便是祭祀、典礼中的乐舞，也是带有明 显的娱乐性质。因为这个原因，凡是民间所有的新 颖有趣的娱乐形式，都会汇集到乐府中来 同时， 乐府中的艺人，还能创造出民间所无的娱乐形式， 转而哺养民间艺术。因此乐府实可呼为乐(1 ) 府，是汉代娱乐艺术的渊薮 乐府诗既然依存于这 一 个庞大的娱乐艺术体系中，其艺术风格也必深 受其影响。所以必须先研究汉代乐府艺术之整体， 方才能对作为这整体的一部分的乐府诗作出科学 的解释。 本文着重研究从战国至秦汉时代的音乐雅俗 之变的历史进程，以明了汉乐府艺术发生的音乐 史背景。 一 、战国时代的音乐变革 乐府艺术是战国至秦汉雅乐衰落、俗乐和娱 乐艺术不断发展的产物。 我国古代的音乐历史，有自己的独立的源 头。日本学者田边尚雄认为太古时代亚洲有三大 音乐系统，即西亚的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音乐， 南亚的印度雅利安人音乐和东亚的中国上古音 乐 。我国古代文献中也有许多关于上古之乐的 记载，成于战国末的《吕氏春秋》设有研究、讨论 音乐及音乐史的一些专篇，还为我们描述了原始 时代的音乐，如著名的“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 阒”的葛天氏之乐。文献中记载的三皇五帝时代 的音乐，更是斑斑可数。这些有关上古音乐史的 描述，虽然有后来的史学家的想象的成分，但总 体上可证上古音乐之繁荣，并且已初步奠定了中 国古代音乐政治教化与娱乐抒情并重的审美传 统。而两者之间的矛盾冲突与调和，又是造成我 国音乐史发展的阶段性的要因。 我国古代音乐的雅俗之争 ，也是由来已久 的。雅乐是音乐与政治教化结合的结果。自从国 家出现之后，其等级社会的观念、祭祀天地神祗 和祖考0这样一些国家行为就渗透在音乐艺术 中。于是音乐的功能多元化了，并且开始了音乐 史上的雅俗的纷歧。我国第一个完整、成熟的雅 乐系统是西周的雅乐。它继承了黄帝的《云门》、 l23 钱志熙：音乐史上的雅俗之变与汉代的乐府艺术 尧帝的《大咸》、舜帝的《九韶》、禹帝的《大夏》、商 汤的《大范》，配上周本朝的《大武》，合称六代之 乐，构成了祭祀天地山川、先妣、先祖的完整的祭 祀系统。此外还仿照这些雅乐，制作了一系列的雅 颂诗乐，就是《诗经》的大雅和三颂这类作品。周室 融合古今所创的这个新的雅乐系统，在当时也是 颇为新颖，并且具有一定的娱乐功能的，所以周室 盛时雅风大盛。雅乐的八音乐器风行全境，引带出 一 般士民的小雅之乐。小雅的抒’睛娱志的功能显 然大于大雅和颂。它可以说是民问的风和大雅结 合的产物。统治者自身往往是娱乐音乐最大的需 求者和有力的倡导者，西周王朝也是不例外，他们 毕竟不满足于新雅乐体系，于是又广采民阃的音 乐，且加以改造，出现了《诗经》里的国风。国风的 改造，受到了雅乐的一定的影响，尤其是风诗音律 的雅乐化。所以在周乐中，雅俗两乐总体上说没有 太大的矛盾。音乐的政治教化和娱志抒情两方面 的功能得以比较平衡地发展。与后来新兴的俗乐 相对，广义的雅乐，就是包括六代之乐、雅、颂及雅 乐化的风这全部的周乐在内 这就是为后世儒家 追慕不已的“雅乐”。 周乐至迟在鲁襄公二十九年(前 544年)已经 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左传》记载这一年吴国的 季札访鲁观周乐，其所观有“周南”、“召南”等国 风，小雅、大雅、颂和《象箭》、《南篙》、《大武》、《韶 箍》、《大夏》、《韶箭》等三代五帝及周先王之乐。这 是一个由比较通俗逐渐进于十分雅正的序列，总 体上是符合儒家的纯正的标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