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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传统与社会再生产 ! 周福岩 内容提要 如果说认知结构来自于社会世界的结构，那么再生产就意味着认知结构 通过实践反作用于社会结构。民众伦理和精英伦理作为传统等级社会两种行动主体的 道德惯习体系“中介性”地促成了传统社会结构的再生产。其中，民众和士绅在分工意义 上的道德实践共同发挥着作用。本文尝试从道德传统与社会再生产的关系出发，来推究 这种分工所蕴含的伦理及文化矛盾。 关键词 道德惯习 社会再生产 “分工式”道德 民众伦理 精英伦理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 ） !# $ %# ’ %(() $ **#+ #%%* %, $ %%( $ %) 以儒家思想传统为召唤结构的汉族民间文 一 化是一种高度相关性的文化。申言之，民俗的面 貌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上层阶级的精神属性。 中国传统社会占优势的伦理理论是以儒家 事实上，传统社会的伦理道德有赖于精英与民众 为代表的完善论，它的目的是致力于使自我或者 双方的参与，它的知识形态也正应该是双方对话 说一个处于社会上层进行统治的知识群体（“士” 的结果。 阶层）成为“君子”或“圣贤”。他们把追求“有德 民众事实上把伦理主体的身份让位给世俗 性的生活”或者“成就大我（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 精英，也把对“救赎”的焦虑悬置起来，他们放弃 超越体验）”视为主要乃至终极的目的。 从自身出发对社会世界进行全盘伦理规定的图 这种伦理诉求虽然也以普遍的形式出现，实 谋，而只关心他们生活世界日常情境中的伦理问 际上它却是精英性质的，是文化精英（士大夫）特 题。这样在实践上就建构了一种“道德的分工”， 权的反映。与道教和后来的禅宗不同，儒教在寻 即一种在民众和士绅之间互动的契约。民众针 求自我实现的过程中更强调“社会”的重要性，这 对自我和针对官绅的道德判断在形式和内容上 是它作为宗教伦理的“入世性”的表征。然而儒 都是不同质的，大量的时政歌谣和讽刺故事都表 家对社会的强调远没有它对人性完善的追求为 达了对士绅阶层“失德”的谴责，原因就是后者践 甚。它之尊重人际和谐只是把后者作为自我修 踏了道德分工的原始契约。当然这种道德评判 养的条件。或者说，自我修养是根本，和谐的人 在反抗士绅阶层的同时根本无法逃脱对士绅阶 际关系是分支，“自天子以至于庶民，壹是皆以修 ! 。比如，在孟子看来，人心中固有的恻 层象征资本的依赖，这是因为民众伦理作为被支 身为本” 配者的性情倾向系统以“惯习”（-./0123 ）的方式早 隐、羞恶、辞让、是非心是天赋的“善端”，学习做 将特定社会的结构性条件内在化了，并且与精英 伦理达成了一种无意识的契合关系。 ! 《礼记·大学》。 ( #$$’ 年第( 期 人就是通过社会规范与此四端的“相互滋养”把 对立（“雅正”与“风俗”的对立、“士! 官”与“民众” 内在道德发掘出来。因此，道德或精神性不是由 的对立），并且在这种对立中，维护着精英阶层的 学习而内化的，实际上是通过学习而表现出来的 符号尊严和自我成圣的终极定向。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