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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山堰塞湖溃决后的河南户外登山队 第二章探索唐家山 6. 施裕兵:给自己一个“思路”,让我学会坚强和准备 唐家山位于狭窄的深山中，茂密的森林中。大地震将原来只有的羊肠道骨折了。第一次派的调查员走得很远。如今更是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顽抗”到底的样子, 连日来阴云密布, 闪电穿隐, 雷声不断, 把整个山谷, 全给神秘地笼罩起来。不但卫星遥感和电子航拍没了作用, 接连派出的空军侦察机, 都只能是望雾兴叹, 低空盘旋多少圈, 最后无功而返。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上游不断传来强降雨的消息。唐家山堰塞湖目前的状况, 就像是一只丁点儿水不漏的大水缸, 水每进一分, 坝体前的水位, 就会无情地朝上长一寸, 直到最终溢出溃决。指挥部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唐家山堰塞湖溃决后首冲之地——也是第一危险之地通口河谷口的群众, 已经在当地公安和解放军战士协助下, 进行了强制撤离。绵阳市区的群众, 按照撤离预案, 开始进行撤离演习。大小街道上, 都标注着朝何处跑的箭头, 许多群众, 晚上睡觉都不敢脱衣服了。演习开始, 这个连当年日本人侵华都没有打过来的地方, 拉响刺耳的警报声……这声音, 刺痛着指挥部每个领导和专家的心, 每个人都感到了肩上担子的沉重。 吸取第一次抢登唐家山堰塞湖失败的教训, 第二次进行了充分的准备。一是兵分水陆两路。陆路沿着河谷左侧的山坡向上, 水路乘冲锋舟溯河而上, 到什么地方没水, 就登岸顺右侧山坡朝上攀登。在人员组成上, 也都是按上去后, 能独立展开工作来组建的, 安排了相应的水文、地质、工程专家, 携带了必需的仪器设备。同时, 还有先进的卫星电话, 登山所必备的绳子, 以及饮用水、雨衣、饼干等。为了把这些专家送上去, 指挥部费了不少心思。以陆路行进的第二组为例, 各专业的专家共有5个人, 光护送和保障的解放军战士就达44人。这些战士, 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都经过野外生存的特种训练。 除此之外, 指挥部还给每个专家, 一对一配备了一名登山“专家”。 这里有必要特别介绍一下这些“专家”。称他们是登山专家, 名副其实。他们全部来自河南户外联盟。队长陈水全有一个很“炫”的网名:岁月无声。从2005年开始, 陈水全就担任河南户外登山队队长。我随手在网上一敲, 出现的陈水全资料上这样介绍其特长和技能:驾驶、登山、探险、攀岩、速降、野外生存、救护知识、处理户外突发事件等。大地震发生后, 河南户外联盟救援队作为最早进入灾区的志愿者, 以其自身的“专业”优势, 迭立奇功:协助解放军先头部队“踏”出一条进入汶川的生死路;成功搜救从成都到汶川走亲戚被困在山上的6名群众和2名外国游客;帮助上千名群众从灾区转移出来……一说要组建抢登唐家山突击队, 马上, 大家就众口一词地推荐了他们。也足见他们这些人, 在灾区名头如何非同凡响。 成都勘测设计研究院的施裕兵主任, 被编在了第二组。对这些专家而言, 都知道现在上山意味着什么, 也都明白拿不到第一手资料对绵阳市130万群众意味着什么, 但愈是情况紧急, 都反而格外冷静。被点着名的, 马上开始着手做出发准备;没有点着名的, 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施裕兵人很清瘦, 记忆力非常好, 回忆参加突击队时的情景, 口吻淡然, 像谈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这有什么好说的, 当时情况那么紧急, 让谁参加, 马上去准备就是。” 施裕兵还这样说, 人一生有很多事情, 都是有缘的。我就是有缘要和唐家山堰塞湖打这一出交道。也许, 施主任的话有一定道理。许多参与者, 在事后谈起时, 都为人生有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感到荣幸。 实际上, 施裕兵他们这些专家, 也根本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开完会, 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简单吃点东西, 就开始忙着收拾必须携带的东西。集合地点是北川的任家坪收费站。凌晨3点, 他们从绵阳长虹大酒店出发, 往常两三个小时就能到达的路程, 一直折腾到下午4时5分才到。绵阳市水务局总工程师代敏等人早等在那里。代敏在大地震发生后, 一直在最重灾区北川一线指挥救灾。 会合后, 没有激情的动员, 作为指挥部任命的第二组组长, 代敏写满伤痛和疲惫的脸上充满坚毅, 就说了简单的三个字:“出发吧。” 代敏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或许, 他认为自己这个组长, 就应该起带头作用。或许, 他认为自己是绵阳当地的专家, 走在最前头义不容辞。实际上, 这些想法, 都是, 也都不是。这些天, 他实在是眼见了太多太多的悲伤。 在强烈的地震中, 北川周围的山整个崩开了。县水利局紧靠的景家山上, 轻则几十吨重则上百吨的巨石呼啸着凌空飞下, 碎石泥土遮天蔽日铺天盖地, 也就眨眼的工夫, 山脚下水利局的两栋宿舍楼和机关办公大楼就给吞噬了……代敏北川的水利同行, 遭遇了这样一串冰寒彻骨的数字:局机关54名在岗职工, 有19人被深埋而亡, 占职工总数的35.2%。另